SAINT-天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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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棺一具、草人一只、小三牲一份、白雞、白鴨、金紙……」

就算只是普通的陳述，男人的聲音都是無比悅耳動聽。

「用三十六根稻草編成草人，草人需要穿上第二個往生者的一套衣服，長袖長褲為佳，接著取用白雞雞冠上的鮮血替草人開光點眼，裝進紅棺裡；祭完草人後，將棺木背出去，用來壓煞的白鴨也必須放到山上或路邊，表示煞氣跟著離開，如此一來，就表示第三人已經出殯。」

「這個方法有用嗎？」百華好奇問道：「真的可以讓第三個人不會死？」

「怎麼可能。」男人輕笑出聲，溫柔的語調裡溢出感傷，「生死有命，本是注定，該走的還是會走。祭草人不過是幫著鎮住了煞氣，讓他們運勢不受太大影響，對於續命並無效用，所以他們開始心生不滿，覺得這個儀式無法有效地幫助他們。」

百華望著那座屹立在山上林中的小廟。天色快速轉變，由亮至黑，如此往復循環，在她看來是極短的時間，但實際上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衰敗傾頹，前來拜拜的村民越來越少了，最終杳無人跡。

畫面又變了，從山間的蕭索冷清轉成村中的熱鬧歡慶，百華可以看見村民們簇擁著一人。那人一頭白髮鬆鬆地紮成髻，背脊挺得很直，因為對方是背對著的關係，她只能從身形判斷出那是一名女性，無法確定年紀有多大。

村民們喊著她仙姑，神色滿是敬重虔誠，如同他們在大仙廟時上香一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們眼裡多出了狂熱。

鞭炮聲劈里啪啦地響，席面一桌一桌地擺，不少人的院子裡也開始出現了紅棺材。

「那就是祭草人會用到的紅棺嗎？」百華想到男人先前的說明。

「不是。」男人似乎在輕搖著頭，一綹黑色髮絲擦過她的臉頰，帶來一陣癢意，「妳以為三十六根稻草做成的草人會有多大？」

「啊，對耶。」百華頓時恍然，對方還說過祭完草人之後要將棺木背出去，現在想想，如果是厚重沉實的棺材，一般人要怎麼背得出去？

男人一手按著她的肩，一手比著白髮女性，「那是白仙姑，她告訴村人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制三喪，蒙蔽住鬼差的眼。」

「可是，你說蒙蔽，那不是早晚有一天還是會被揭穿嗎？」百華疑惑地問。

男人笑了，笑聲帶著一絲欣慰與悵然，「妳知道，我知道，但是他們不願去想，畢竟誰都想再多活幾年，甚至幾十年。」

「幾十年？」百華一愣，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看著白髮女性的背影，「為什麼她能做到？胡先生，你不是說過生死都是注定的嗎？」

「因為我教導村人遵循天理，她教導村人違反天理。」男人幽幽嘆息，「那些紅棺就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鞭炮聲突然大得震耳欲聾，像是什麼東西轟的爆炸了一樣，把一切聲音都壓過去，包含村人們崇敬地喊著的「仙姑、仙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