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INT-天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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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戶外的煙火並沒有持續太久，在漆黑的夜空裡留下光的殘影後，很快就消失了。

燕語似乎是被晚上的遭遇嚇壞了，她抓著百華就如同渾身發冷的人想抓住一縷溫暖，央求百華再陪自己一陣子。

等到床上的短髮女孩呢喃著「姐姐」兩字，昏昏沉沉地睡去後，百華才回到自己房裡，快速洗漱後，她一沾床鋪就立即被洶湧的睡意拖進黑甜鄉中。

在安靜到死寂的夜色裡，她的夢境逐漸被輕飄飄的白氣所覆滿，那些如薄紗的霧遮掩了她的視野，前後左右都是一片白。

百華站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是一個小房間嗎？還是無邊無際的曠野？她胡亂猜想著，隨即發現自己原來沒穿鞋，光溜溜的腳丫子踩地面上，觸感有些鬆軟，但不覺得冷。

她伸出手，從指尖到手腕、小臂穿透了白霧，沾覆在皮膚上的是一股濕意。

這裡分不清東南西北，百華納悶地東張西望，奇異的是，心裡並沒有半絲害怕湧現，她的腦海裡甚至還浮現出一個想法。

我一定是在做夢。

她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可以這麼肯定地想，不過這些霧氣看起來好軟好綿，就像一片片的棉花糖蓬鬆地堆疊在一起，如果可以嘗到甜味的話，應該很棒吧。

她五指握起，果不其然，抓不到一絲縹緲霧氣。

一聲輕笑無預警地響起。

一雙溫暖的大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明顯的存在感就在她身後，有人正低下頭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著話。

「晚安，小百華。」

那聲音很好聽，悅耳得像流水淙淙，溫柔得像是一首動人心弦的歌，但這個暱稱卻親密得讓她陌生。

「誰？」百華想要轉頭，那人的手指稍稍加重力道按住她的肩，如同無聲的制止。

好吧，反正這是一場夢。她大度地想，就算被人喊作小百華也沒什麼好介意的。

「看前面。」男人柔和地說道。

百華依言盯著前方，一雙琥珀色的眸子眨也不眨的，就怕錯過什麼。

白霧在逐漸淡去，出現在眼前的赫然是一片片田野與蒼鬱的森林，以及一間間紅色屋瓦灰白牆壁的平房，似曾相識的景觀逐漸在腦海裡與豐和村疊合在一起。

接著畫面一轉，絲絲縷縷的松蘿從樹上垂落，百華看見座落在毛絨林外的小廟乾淨，香火鼎旺，村人們帶著供品來祭拜，跪在廟前虔誠地祈求。

「大仙大仙，請保佑我們村裡風調雨順，稻穀豐收。」

「我奶奶最近身體不舒服，希望您能保佑她身體快快康復。」

「我最近要開店做生意，請一定要讓我生意興隆啊。」

「胡大人，我們村裡死了兩個人了，您能不能想想辦法，不要只保住第三個人，前面兩人也一起保住啊？不然村子裡人心惶惶，大家都怕下一個死的是自己。」

聽到這個稱呼時，百華身子一震，忍不住想轉頭，可是肩上的那雙手卻緊緊地按著她，她只要往後一退就會靠到一個微涼的懷抱裡。

「胡先生，」她試探地小小聲喊道，「是你嗎？」

「從前從前，豐和村有個接二連三的傳說。」男人沒有回答她，而是不疾不徐地說起村子的事，「有一就二，有二就有三。」

百華下意識在心裡接了句「無三不成禮」。

「只要村裡出現重喪，就一定會有第三喪。為了避免村裡接連發生不幸，再有第三個人死亡，我教導他們祭草人。妳知道該如何祭草人嗎？」男人輕聲問她。

百華誠實地搖頭，她連這個專有名詞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