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姐暫時離開了,我們一行七人共四輛機車也騎上馬路。
難得半夜沒跟陳小姐在一起,是挺奇妙的。
畢竟在臺北老公寓的時候,就算看不見陳小姐,也會知道她就在屋子裡。
凌點快一點,路上真的看不到其他人或其他車輛。空曠的馬路異常冷清,就算路邊有屋子也都是鐵捲門拉下,窗戶內一片黑漆漆。
前端的交通號誌過了時段就失去平時功能,只是不斷地閃著紅燈,一閃一閃的燈光在深夜裡無端讓人神經緊繃。
我看著不熟悉的景象,試圖分辨我們現在人在哪裡。
雖然到臺北工作後,一至兩個月都會回老家一次,但通常是窩在家裡當條鹹魚,或是和老朋友約在市區吃飯,再遠一點的地方自然就懶得挪動。
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鎮上的環境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化許多。
而現在紅毛帶我們騎的那條路,對我來說就更加陌生。
騎著騎著,路上連紅綠燈的設置也看不到了,碰到路口只能自己多加注意左右來車。不過眼下這個時間點,路上也就只有我們而已。
沒過多久,路旁就連一般住家都難以見到。放眼望去多是鐵皮廠房,那些工廠在夜間自然也是空無一人。
剛經過一個小路口,領頭的紅毛忽然停下車,指著前頭的一條窄路,「我說的近路就是前面那條。不過那邊沒什麼路燈,你們最好開遠燈保險一點。路不算寬,要是有車過來還是勉強能會車,旁邊要小心水溝。但從這裡騎,五分鐘就能到家。」
「那條路?你認真的?看起來有夠暗耶!」就算是嚷著想抄近路的香草也微變了臉色,「太危險了吧!」
「我都行。」楊咩咩還是同樣的話,「騎車的人最大。不過都這麼晚了,老實說我也想快點回到家,香草妳呢?」
「那還用說嗎?」香草嘟嚷著,「誰不想趕快洗完澡然後上床睡覺啊,我身上都是食物和KTV的煙味,臭死了……」
「那就……」楊咩咩詢問似的看向眾人,「跟紅毛的車走這條路囉?有意見大家要提出來比較好。」
「走就走。」香草也不猶豫了。
幾個男生也是出聲表示同意。
「小熊、小蘇,妳們呢?」
點名落到我們頭上,但我們倆都是被人載的,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
在我們一群人騎入小路之前,我很確定我的身體健健康康,沒有吃壞肚子,沒有喝酒過頭,也沒有感冒的徵兆。
但是就在班長載著我正式進入小路的範圍後,我的胃部在一瞬間像被塞進大量冰塊,寒意竄進我的四肢百骸。
我結結實實打了一個哆嗦,雞皮疙瘩排排站。
我忽然想到陳小姐說的話。
「我夜觀星象,妳明天會衰。」
……幹,過十二點,明天到了。
我有超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