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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啊!遲到了、遲到了!」百華一邊看著腕上手錶,一邊緊抓書包肩帶,即使身上穿著黑色水手服,她也不在意形象地拔腿狂奔,裙角像是浪花般,掀起又落下。

  與她擦肩而過的路人只感覺到一陣勁風撲來,再定睛一看,就只剩下少女豪邁跨步的背影。

  百華從高中大門一路直衝而出,街道兩旁的景色好似在快速倒退,色彩各異的大樓刷過眼角,留下薄弱的殘影。

  她馬不停蹄,靈巧地左拐右繞,遇到車多擁擠的地方就往小巷子裡頭鑽,直到兩頰染上了一層紅暈,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橫衝直撞、如同小豹子般撒開的腳步才停了下來。

  百華的目的地是一幢僻靜的兩層樓老式建築。雖然外牆看起來很是斑剝,還有不少爬牆虎依附在上,不過也託了這些綠色攀緣植物的福,緩解陽光直射帶來的熱度。

  如果以常人的眼光來看,這棟頗有年紀屋子的主人也許是一對退休老夫婦,或者是獨居老人,至少不會將這個地方與工作地點劃上等號的。

  百華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也是揉揉眼睛,盯著緊閉的木頭拉門看了又看,最後視線停駐在掛在門邊的質樸招牌、眼底映入了「鴛蘿事務所」五個龍飛鳳舞的字體後,才總算消除了她以為跑錯地方的疑慮。

  對百華來說,所謂的事務所不就是應該設在辦公大樓裡,不然就是位於車水馬龍的街道上,讓人方便尋找才對?隱身在這條小巷子,真的會有客人上門嗎?

  不過這些雜念也僅是浮現了那麼一剎那就很快消失,追根究柢不是百華的長項,比起鑽牛角尖,她更喜歡隨遇而安的打工生活。

  是的,百華打工的地方就是這間看似老舊的鴛蘿事務所。

  才剛在大門前站定,顧不上呼吸還來不及平緩過來,百華連忙拉開木門,對著裡頭大聲說道:

  「對不起,我遲到了……咦?」

  一個「了」字才剛落下,百華再定睛一看,忍不住又發出詫異的一聲。

  預想中的忙碌狀況並不存在,米色調的接待廳兼辦公室裡,僅有一名灰白色漸層長鬈髮紮成兩束的甜美女孩坐在沙發上。

  那是今天請假沒去上課的釉釉,她同樣在這家事務所工作,不過並不是工讀生,而是唯二的正職員工——另一人則是小橘。

  釉釉注意到門口的動靜,回過頭豎起食指,對著百華做了一個放輕聲音的手勢。

  「噓,安靜點。」

  「發生什麼事了?」百華從善如流地壓低聲音。她走路的動作很輕,同時緊張地往四處看了看,確定老闆不在事務所後,先前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了下來。

  雖然她已經做好遲到要被扣薪水的準備,但還是不想被老闆用如同看螻蟻般的冷漠眼神俯視。

  釉釉比著天花板,細聲細氣地說道,「師母身體不舒服,在樓上睡覺。」

  雖然明知道往上看也看不到釉釉口中的師母,也就是事務所的老闆娘的身體狀況,不過百華還是忍不住抬起頭。

  「是感冒了嗎?」她也跟著以氣音說道。

  「那個來。」

  百華了然地點點頭,本來剛想坐下的身子又一骨碌地彈起來,熟門熟路地往廚房方向走去。

  「我記得冰箱有黑糖……」百華蹲在打開的冰箱前,首先映入眼底的是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啊,蛋糕。」她低呼一聲,想到在樓上休息的老闆娘,忙不迭放輕聲音朝廚房外頭問道,「釉釉,今天要幫小晴慶生,妳有跟老闆或小蘿姊說晚上要出門嗎?」

  問完後她才意識到這樣的音量釉釉可能聽不到。

  沒想到一道甜軟的聲音卻落在百華身後。

  「嗯嗯,我跟師母說了。」

  「哇!」百華拍著胸口,一回頭就看到釉釉那張甜美的臉孔正俯下來對著她微笑,「嚇我一跳,妳是屬貓的嗎?」

  「我是屬兔子的。」釉釉舉起雙手,在頭上做出兔耳朵的形狀。

  太可愛了!百華心裡一揪,差點就被眼前的少女迷得忘了自己進來廚房是要做什麼了。還是冰箱裡的冷氣不斷呼呼吹出,才總算將她的理智拉回來。

  「對了,黑糖、黑糖,還有蛋糕要記得帶。」百華一邊翻找著冰箱,一邊對自己說道。從裡頭拿出一個小罐子之後,她立即關上冰箱站起身,隨口問了後方的少女一聲,「釉釉也要喝嗎?」

  「要!」釉釉眼睛亮了,她滿心期待地跟在百華身邊,看著她靈巧地忙活起來。雖然只是幾個簡單的動作,可是釉釉還是忍不住發出讚歎聲。

  「百百真厲害。」

  「沒有啦,這個很簡單的,就只是燒一鍋水,放適量的黑糖,然後可以再加點薑片提味。」百華手腳俐落地切了幾片薑片扔進鍋子裡。

  不得不說,被美少女這樣誇獎是很有成就感的。

  「適量是多少?一百克?兩百克?薑片要切多厚?一公釐?兩公釐?」釉釉充滿求知欲地問。

  「呃……就是適量。」百華看著在鍋子裡載浮載沉的薑片,還真沒思考過如此細微的問題,「妳說薑片要切多厚我也……總之就是靠直覺的!」

  「可是……小橘跟師父都不喜歡我煮菜。」釉釉有些沮喪地說道,細細的眉毛也垂了下來,「沒有味道就先加一把鹽,太鹹了再加糖,這樣不對嗎?」

  完全不對啊!百華滿頭黑線地看著垂頭喪氣的釉釉,想要安慰,又怕開啟了釉釉哪個開關,讓她對於做菜一事燃起極大的興趣,結果危害到老闆與其他人。

  也幸好一會過後,鍋子裡便飄出甜中帶嗆的香味,頓時引去釉釉的注意力,她不再糾結於做菜話題上,吸了吸鼻子滿心期待地看著百華,彷彿一隻等待餵食的幼貓。

  啊,好像看到身後有尾巴在輕輕地晃啊晃。

  腦中想像出來的畫面萌得百華的心都要融化了,一不小心察覺自己的表情鬆弛下來,她連忙拍拍臉頰,將煮好的黑糖水倒進兩個杯子,剩餘的部分則是被她放在桌上降溫,之後再放進冰箱。

  「來,給妳。另一杯是給小蘿姊的。」百華將兩個杯子交到釉釉手上,「對了,事務所這邊有熱水袋嗎?把那個放在腹部上,可以減緩痛楚。」

  「好像有,我去找找。」釉釉捧著杯子,步伐輕快地溜出廚房,杯中的液體好像任她掌控一般,都只在杯口繞了幾個旋,卻一滴也沒灑出來。

 

 

  百華打工的時間很固定,星期一到五的晚上,六點到九點半,工作內容就是資料整理、對帳,還有打掃環境;如果恰巧遇到有客人上門,就再幫忙泡個茶招待。

  雖然工作看似瑣碎,不過百華卻是做得很開心。薪水高不說,還可以隨時隨地看到美少女,這麼好的打工環境要去哪裡找呢?

  雖然不只一次被叔叔唸過「百百,妳好好一個女孩子,為什麼老是會露出猥瑣大叔的表情」,不過百華也沒辦法,畢竟喜歡漂亮的東西是人的天性嘛,更不用說是活生生的美少女。

  坐在電腦桌前整理資料一段時間後,輕巧的腳步聲驀地從樓梯那邊傳來,百華看著螢幕上的表格,抽空用耳朵捕捉對方的動靜。

  沙發傳出被人一屁股坐下的聲音,隨即電視機被打開,新聞台的女主播以適中語速報導著今日的重點新聞;而在那些記者們交錯的聲音中,又可以聽見紙頁被翻動的細響,以及偶爾發出的咕噥聲,如同貓咪在低鳴一般。

  即使沒有將視線轉過去,百華還是可以在腦中勾勒出少女此時正坐在沙發上,一邊聽著新聞,一邊寫著作業的模樣。

  百華曾問過釉釉,為什麼不選擇電影台或是旅遊頻道之類的節目,畢竟現在不少新聞太過於聳動腥羶,讓人難以下嚥。

  記得當時長鬈髮女孩是以與平日的天真不同的語氣認真說道:「有時候任務線索就在新聞裡。」

  百華成為鴛蘿事務所工讀生的時間不算太長,卻也知道這是一間有些特殊的公司,接下的委託多半與非人相關,也就是所謂的捉鬼。雖然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不過當親眼見識過靈異事件之後,百華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鐵齒的。事務所的人不多,五根手指就可以數得完,如果需要大量人手支援的話——例如上次的陰山夜遊事件——老闆就會向其他同行借調。

  發現自己思緒不小心偏離了,表格上鍵入數字的動作自剛剛就停了下來,她連忙重新集中精神在工作上。

  原本以為時間會在敲打鍵盤的聲音與新聞播報聲之中度過,沒想到本來安靜在寫作業的釉釉忽地發出「啊」的一聲。

  「怎麼了?」百華被引得轉過頭,順著釉釉的視線看向電視,螢幕上正在播報這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凶殺案。

  那是一起只能用泯滅人性來形容的案件。

  已知有五名受害者,都是女性。凶手將她們囚禁在公司宿舍的房間裡,殘忍地殺害再分屍裝袋,當作垃圾丟棄。若不是清潔隊員在收垃圾的時候聞到不尋常的臭味,將袋子打開來,誰也不曉得那些讓家屬們找得心急如焚的女性其實並不是失蹤,而是慘死在凶手的虐殺下。

  警方已經大規模搜索,並發布通緝令,只是凶手就像是人間蒸發一般,至今仍不知去向。

  「師父跟小橘去處理她們的事。」釉釉就像是找到偷懶機會般停下了筆,順道還將數學作業往前推了推,與自己拉開距離。

  這樣的小動作讓百華看了真是哭笑不得,不過釉釉開啟的話題卻也成功引起她的注意力。

  「百百知道嗎?據說只要割去死者的眼皮、切下他們的舌頭,就可以斷絕他們申冤的機會。」

  「該不會……」百華一悚,察覺釉釉話中的含意。

  「嗯。」釉釉輕點了點頭,「聽師父說,她們的頭顱被發現的時候,都少了眼皮與舌頭。」

  「人渣。」百華忍不住恨恨罵道,「對女性出手的傢伙根本就是社會敗類!」隨即她又想到,老闆既然是去處理那些受害者的事,該不會是警察委託的吧?

  「不是喔。」釉釉就像是可以看穿百華內心的想法一樣,細聲細氣地說道,「是那間公司委託的。那些女性找不到凶手,只能徘徊在自己的遇害地點,嚇得其他員工都不敢回來住。」

  簡而言之,就是公司宿舍鬧鬼。

  釐清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百華神色複雜地抹了把臉,喃喃說道,「希望老闆可以手下留情……」

  「不知道呢。」釉釉歪了下腦袋,習慣性露出的甜美笑容裡,透出一抹傷腦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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