燦金的光芒撕破雲層穿透而下,將原本灰沉的天幕逐漸染亮,同時也帶起了街上些微的聲響。腳踏車的喀啦聲,慢跑時發出的腳步聲,偶爾飄在空氣裡的細小交談聲,不時透過半開的窗戶將聲音送進了房裡。

 

 

彷彿嫌陽光刺眼似的,捲著被子、縮在床上的一樹撓了撓一頭亂翹的金髮,抓住被角的手一拉,就要將被子整個蒙上。

 

但是,放在床頭櫃的鬧鐘卻剛好挑這個時候響起,釘鈴釘鈴的刺耳聲響讓他投降地從被窩裡鑽出來,垮著一張臉,啪的一聲按掉了鬧鐘。

 

「啊啊,可惡,超想睡的……」一樹有氣無力地伸了一個懶腰,踩著蹣跚的腳步打開房門,走往位在走廊盡頭的廁所。

 

在踩著木質地板搖搖晃晃地前進時,一樹的耳朵隱隱聽見有細碎的呻吟聲從隔壁房間裡傳出來。

 

他嘆了口氣,將腳步暫時停在那間門板緊閉的房間前,輕輕敲了兩下,「阿遼,今天要幫你做早餐嗎?」

 

「二十顆煎蛋,兩條白吐司。」低啞的男聲從房裡滲了出來,「順便跟若菜說我今天晚到。」

 

「是是是。」一樹敷衍地應了一聲,不知道是要對監護人的食量感到絕望,還是對他的性欲絕望。

 

拖起懶洋洋的步伐,他走進廁所刷牙洗臉後,才總算將盤踞在眼皮上的瞌睡蟲趕跑。然後又回到房裡換了一套休閒服,就踩著拖鞋到廚房裡準備早餐了。

 

將前天買的吐司抽出兩條放到桌上,接著又俐落地煎了二十顆荷包蛋;一樹也順道替自己弄了簡單的吐司夾蛋,再配上一杯牛奶──身高一六六一直是一樹心中的痛,雖然他總是下意識的將這個數字四捨五入湊成一七零。

 

哈的一聲雁下最後一口牛奶,他抿了抿嘴,很快就將桌面整理好,只留下監護人的驚人早餐。

 

「阿遼,我出門囉。」抓起背包斜背在肩膀上,他回頭喊了一聲,當然也不奢望會得到回應,估計那傢伙正在努力貫徹愛染明王的信念。

 

「真是沒節操的大人。」一樹撇撇嘴,伸手轉開了門把,明亮的陽光一瞬間讓他下意識的瞇起了眼,視野中好像有一道模模糊糊的人影。

 

一樹眨了眨眼眸,等到他終於適應外邊的陽光時,也同樣將佇留在門口外的人影瞧清楚。

 

「海蒂!」一樹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輕快,他笑嘻嘻地打了個招呼,彎成新月狀的眼注視著跨坐在腳踏車上的高大身影。

 

被稱做海蒂的青年沒有特別明顯的表情起伏,他點點頭,然後比了比還空著的後座。

 

「剛送完報紙。上車吧,我載你去公司。」

 

「謝啦,海蒂。」一樹喜孜孜的坐了上去,一隻手抓著背包帶子,一隻手則是要抓向後座的椅墊,以維持自己的平衡。

 

但是當他準備就緒的時候,卻發現青年遲遲沒有動作,他像是不解地挑高眉,身子微微往前傾。

 

「海蒂?」

 

青年轉過頭注視著一臉不解的一樹,嘴唇動了幾下,才吐出平板認真的聲音,「手不是要放那裡的。」

 

一樹先是瞪圓了一雙眼,隨即恍然大悟的咧嘴笑了開來,原本抓著座墊的右手環上了青年的腰,隨即就看見前方的青年心滿意足的轉回頭去,腳踏車的踏板終於被踩動。

 

配島建司,暱稱是海蒂,目前正在跟十七歲的篠原一樹交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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