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26題】Pink──粉紅色
粉紅色,粉紅色。
放眼望去,映入眼瞳的色彩大半都是粉、紅、色。
粉紅色的兔子娃娃(天知道為什麼這項東西會在所有的物品中,佔了壓倒性的多數)、粉紅色的圍巾、粉紅色的絨毛室內拖鞋、粉紅色的方格子睡衣;還有一件是小花圖案的,當然也是那粉嫩到讓人以為春天要在這房間佇足,死活不肯走的粉紅色。而其他還有一些拉哩拉雜的,多到連房間主人也不知該如何一一道出的……
總之,都是跟那顏色有關就是了。
澤田家的獨生子做了一個深深的深呼吸,像是冀望借由這個動作,能把即將斷裂的理智線給小心鞏固住。但是當他在做深呼吸的途中,視線剛好飄到了攤放在他的床舖上,那一套擺明是在某間中學學校的女學生身上出現過的(假使讓那些洋溢著青春明媚氣息的少女們穿起來一定是好看的)制服的時候。
好吧,澤田綱吉發誓有句話說的真是對。
如果不是在沉默中滅亡,那麼就是在沉默中爆發!
於是年輕的彭哥列十代首領,今年才邁向十六歲,同時也恭喜他順利考上高中的澤田綱吉終於是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他X的!盡送一堆粉紅色的玩意就算了!那套黑曜的女學生制服是怎麼回事?而且還是天殺的粉紅色!你當我不知道它原來的模樣應該是墨綠色的嗎?」
求上帝原諒,這名男孩不是真的有意要爆粗口的,雖然他平常也會冒出一些諸如「靠」或「他媽的」之類的詞彙,不過那都是屬於語助詞的狀況下比較多。
不過在目睹了自己的房間正以著一種可怕的速度被粉紅色吞吃蠺食,再加上今天出現在床舖上的改良版黑曜制服(女學生款式),相信再怎樣純良並且身心建康的男孩子,都是會忍不住爆發的。
只是這爆發完後的下場就是招來三顆有如連續技,除了開槍者誰也無法看清那速度的子彈。
上,左,右。
三顆子彈非常公平地從綱吉的頭頂上,還有腦袋瓜子的兩側邊驚險地擦過,在他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三個彈孔,子彈還鑲嵌在裡面。
綱吉在瞬間閉上嘴,一雙淺棕色的眼眸只能盛滿悲憤,看著那位對著冒出白煙的槍口輕吹一口氣的家庭教師。
「太沒定性了,阿綱。」
一身黑西裝的小嬰兒伸出一根手指頂頂黑禮帽的帽緣,從底下露出的眼神擺明就是嘲笑。
「還有,你吵到我的午覺時間了。」
綱吉相信後面那一句才是對方開槍的主要原因。
據說原本是躺在吊床上進行午睡(這是一項偉大的工作,小嬰兒是非常需要大量的睡眠)的里包恩俐落地跳下床,他抬眼瞥了噤聲不敢再抱怨的學生一眼,再將目光改掃向充斥在這房內的,確實跟「粉紅色」這三字都不太能脫離關係的物品。
「我要去外面逛一逛,在我回來之前把這堆東西解決完畢,我的美學不太能容忍太多的粉紅色出現在我的房間裡。」
然後綱吉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抹小個子的黑色身影,悠悠閒閒地走出了房間門外。怕再招來一顆子彈,他連「我才是這房間的主人」這句話也說不出口。
上帝啊!為什麼這部漫畫是家●教師而不是哆啦●夢?這樣他就有辦法在最短的時間裡頭,將這一堆不止是不符合自家家庭教師美學,連他也難以容忍的粉紅色災難給直接扔到四次元空間去了。
當然這部漫畫是不會因為男主角的哀嚎,就隨隨便便地改變作品名以及內容宗旨,所以到頭來綱吉還是只能苦惱地坐在床緣邊,那套粉紅色女學生制服已經先讓他用棉被遮蓋住,來個眼不見為淨。
綱吉抱著頭嘆氣,他比誰都還想知道,最近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病毒在流行嗎?怎麼他身邊的部下,包括守護者跟瓦利亞部隊,老是接二連三地送上禮物。
禮物也就算了,那些挑選的顏色也實在是──
像是說不出話,綱吉還是只能煩惱不已地嘆氣。就算他在之前被這堆粉嫩到就如同春天要佇足在這、死活不肯走的東西給刺激到,但真要他做出無視送禮人的心意,把禮物丟棄的行為,
他做不到。
在星星王子的排行榜上,永遠榮登「最不會拒絕他人」第一名的澤田綱吉真的做不到。
不過現在被壓在棉被下的那套制服倒是可以拿去回收就是了。
那種東西,簡直就是防害善良風俗的最好證明!
「哎呀哎呀,綱
調笑似的嗓音幾乎像是在呼應綱吉的內心話,是如此湊巧地落下,在空氣中輕打出一個旋,攪動出粉紅色的漣漪。
身為房間主人的綱吉徹底地無視那漣漪,他低下頭,比較想弄明白對方是怎麼從他的床底下冒出來的,那裡可沒有任意門之類的東西存在。
但是既然那個冠有「六道」之名的人都有辦法從輪迴的盡頭歸來,綱吉挪動了一下雙腳好讓人有空間方便爬出,他又覺得不管從哪裡出現似乎都顯得理所當然。
六道。
六道骸。
「浪漫我知道是怎麼回事,萌的話多多少少也是懂得。」
綱吉一邊看著擁有一雙異色眼瞳的少年,一邊拿出繡有27的毛線手套在少年的面前晃晃,成功地扼止對方想要撲上來的企圖。
「問題是,這種事情不應該要先套在女孩子的身上,才能成立這個前提嗎?」
「不不不,你完全誤會了哪,綱
骸噙著一抹笑,他的微笑總是淺淺淡淡,又帶了一絲異樣的邪氣。他站在距離綱吉有一步遠的地方,太過靠近非常有可能換來上次的遭遇重演。
進入小言化模式的彭哥列十代首領是連聲招呼也不會讓他說的,便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人給扔到了窗外。
或者說,將人打飛到窗外?
「對於我來說嘛……」
骸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異色的雙瞳在做出這個動作之前,已經將房內大量的粉紅色物品掃視一圈完畢。
「只要是套在綱
聽起來實在是讓人高興不起來的成立。綱吉抖了抖,背後似乎要竄起一陣惡寒,他著實弄不懂,為什麼會有人有這種糟糕的惡趣味。
好吧,因為他是六道骸,光憑這三字似乎就能理所當然地解釋一切。
不過澤田家的獨子,暗戀對象一直以來是京子女神的澤田綱吉,可不能接受那樣的理所當然是套在自己身上。
「總而言之……」
綱吉就像深感無力地揮揮手,他的頭顱甚至是些微疲憊地垂下,亂翹的褐色髮絲剛好落入骸的眼中。
即使那髮絲可以說是翹得亂七八糟,但只要出自於面前男孩的身上的話,骸也覺得那是多麼動人的一幅景象。
「骸,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好半晌始終沒有得到回應讓綱吉抬起了頭,他以為對方多多少少會說點話的,沒想到那雙異色的雙瞳彷彿是此時才回過神地眨了眨。
然後骸回給他一記無辜的微笑,笑得誠懇、優雅,如同他是在陳述一件最不能懷疑的真相。
「對不起呢,綱
看入迷什麼?還有看的受詞到底又是什麼?這些綱吉都不怎麼想問出口,多次的教訓讓他深深地了解到,由自己提出的問句只會引來更多的沒完沒了。
「那麼我就再重覆一次,骸。」
「下次就別再送那些禮物了,當然其他人也是一樣。」
「我真的真的,一點都不適合粉紅色。」
「如果你們要送的話,不是應該送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嗎?」
說出這些話的男孩,他有一雙淺褐色的、閃動著認真光輝的眼睛。
骸的微笑像是不變的面具貼附在上。
「為什麼就不能送給喜歡的男孩子呢?綱
「可是,我喜歡女孩子呀。」
有著一雙淺褐色、閃動認真光輝的眼睛的男孩,依然是無比認真的這麼說,不帶有絲毫惡意。
骸的唇角拉開,他輕輕地笑出聲音,他的眼睛也依然是像浸泡蜂蜜過後的柔軟誠摯,然後他傾身向前,在來不及反應的男孩頰邊輕輕落下一吻。
帶有溫度的嘴唇以著一種羽毛般輕巧的力道,擦過了綱吉的臉頰。
低柔的呢喃拂過了綱吉的耳邊,但他卻什麼也沒有捕捉到。
「等一下,骸,你剛是說了什麼?骸!」
綱吉站了起來,他對著已經踏上窗台的少年大聲問著。
骸只是回過頭,給予一抹不變的微笑,墨黑的數字在他的右眼中深刻地刻著同樣不曾改變過的六道輪迴。
他微笑地說著只有自己能夠聽得見的話語。
他的綱
多麼殘忍,卻又多麼讓人無法自拔。
六道骸清楚的知道,自己,包括其他礙眼的傢伙在內,他們全都是戀愛中毒症的末期──
無可救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