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葉三千覺得自己現在躲藏的地方,真是他媽的熱,他終究還是忍不住將髒話說出來了。
請原諒平常個性平和的他會在這時候爆粗口,但相信任何一個身心健康純良的高中生,倘若正處於他此刻的處境,都會和他有著相似的反應的。
又悶、又擠、又熱,噢,還有又暗。
晚上時分的女子更衣室的櫃子裡,的確是又悶又擠又熱,還有又暗。
如果不是因為答應學校的請求,葉三千說什麼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做這種活脫脫像是變態的事。
不過在他人眼中,或許已經不是「像是」變態了,而是根本就是變態!
葉三千將身體盡量地往裡邊貼靠,在這種密閉又悶熱的小空間裡,唯有冰涼的櫃面是他唯一的慰藉。他低頭瞄了一下腕上的電子錶,泛著冷光的錶面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九點三十九分。
葉三千彈下舌頭,沒想到自己已經在這裡埋伏半小時以上了,但是目標物至今卻還未出現在眼前。
真是奇怪……明明情報無誤才對啊。根據這間學校的警衛以及巡邏老師的說法,大約是這個時段,常常會聽到女子更衣室內傳來奇異的聲響。
喘息聲。
低笑聲。
然而打開門一看,裡邊卻是什麼人也沒有。
「老天,千萬別跟我說對方喜歡跟鬼片演的情節一樣,非得等到十二點後才現身……」葉三千發出呻吟,他覺得這狹小空間真的是熱得讓人受不了,他連平常的微笑表情都掛不太起來了。
就在葉三千猶豫起要不要先打個電話跟同伴報備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驀地拂上他的背脊,這讓他立刻斷了心裡的念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凌厲瞇細。
來了。
葉三千可以很肯定的說,他等候著的對象終於來了。
原本緊貼靠櫃面的身體頓時向前傾,葉三千慶幸著這衣櫃的門上還有著幾條小縫,剛好可以讓他觀察櫃子外的情況。
更衣室內雖然沒有開燈,但是藉著窗外射入的月光,仍然能夠看見大致的景象。
在被切割成長條狀的視野當中,葉三千瞧見了一抹原本並不存在的身影。
更衣室的門都是上鎖的,這點葉三千可以確定,因為他進來時有再檢查過;而在他躲在櫃子裡的時候,也沒有聽聞任何一聲門鎖被解除開的聲音。
既然如此,那人是怎麼進來?如何進來?
如果是一般人,想必會抱持著上述的念頭,而且還會感到驚慌失措。
不過葉三千不是一般人,前面已經說過了,他是應學校的要求,才會這個時候、這個時間點躲在女子更衣室的衣櫃裡面。
葉三千小心地屏住氣息,他忍耐著悶熱,繼續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
那是一名中等身高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不符合時節的黑大衣,將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風。
看到這裡,葉三千只覺得周遭的空氣似乎愈發悶熱。老天,現在可是六月天,溫度隨隨便便就是從三十度起跳,就算是夜晚也一樣。
葉三千拉下T恤的圓領,有點後悔自己為什麼不穿無袖背心來辦事。他觀察著外邊的動靜,脖子和後背被汗水浸得有些溼黏,他皺起了眉,伸手朝著臉搧下風,但這個動作很快又停住。
正確來說,是僵硬住。
那名不知從何潛入的男人,在晃悠過更衣室一圈之後,竟然開始打開更衣室的衣櫃,然後將頭探了進去,對著裡邊就是摸摸嗅嗅,不時地還發出粗重的喘息和怪異的低笑聲。
葉三千抖落一身雞皮疙瘩。
媽媽!有變態!
葉三千搓搓雙臂,手肘卻在無意間撞上了櫃子,發出不算大,但在寂靜裡顯得異常清楚的一聲音響。
「是誰!」
還在對著第一個櫃子陶醉地摸摸嗅嗅的男人瞬間停下動作,警戒地轉過身。
關得緊密的衣櫃乍看下沒有異狀,但是男人在剛才也巡視過,更衣室內除了自己以外,就再也沒有第三者的存在。
於是懷疑的目光掃過了面前的一排櫃子,男人決定將一扇一扇的櫃門全部打開,好抓住膽敢侵擾他聖地的小老鼠。
第一個櫃子,什麼也沒有。
第二個櫃子,什麼也沒有。
第三個櫃子,還是什麼也沒有。
第四個、第五個……
男人的腳步很快地就接近葉三千用來藏身的衣櫃。
男人看著這個和先前其他衣櫃也沒有差異的櫃子,他伸出了手,就在手指碰觸到門的剎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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