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INT-天聖

乍見那抹微笑，一刻一呆，卻不是因為居然有女學生對他一點也不感到害怕，而是……

「夏墨河？為什麼你也在這裡？」一刻詫異地瞪著雖然外貌不管怎麼看都是美少女，但實際上卻是男兒身的同伴。

「你好，一刻同學，蘇冉同學。」今日穿著女生制服到校的夏墨河像是早已預料到對方的反應，他淺淺一笑，伸手比了比沙發上的其他空位，「請先坐下吧。」

「沒錯，你們就先坐下吧，記得把門關好。」另一道女聲響了起來。

直到這時，一刻才注意到校長室還有另一人。

一名女性從辦公桌後站了起來，桌上還放有一塊寫著「校長：邵伶」的名牌。她穿著一襲剪裁合宜的淡色套裝，脖子處圍了一條絲巾，頭髮盤了起來，全身上下散發著典雅的氣質。

一刻目測一下，對方看上去只比宮莉奈大上幾歲，但真正的年齡卻很難判斷，畢竟頂著一張娃娃臉的宮莉奈可都已經三十歲了。

除此之外，一刻更注意到女子的眼睛和微笑起來的模樣，和夏墨河像得驚人。

「一刻同學，她是我們學校的校長，朝會有上台幾次，但我想你沒注意。」夏墨河笑盈盈地介紹。

一刻不否認，朝會時他都站著打瞌睡，從來就不知道他們的校長是長怎樣。

「夏墨河，你和她是親戚？」從兩人的外貌來看，一刻不相信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墨河是我外甥。宮一刻、蘇冉，你們可以坐下，不用堅持站著說話。」邵伶的態度平易近人。待所有人都坐下後，她提起桌上的茶壺，替每個人都倒了一杯茶水。

一刻不自在地接過茶杯，他不習慣面對這種有禮的對待，學校裡的大部分師長都將他視作頭痛人物看待。

「我想你們一定很納悶，為什麼會被找到這裡？不過在解釋之前……」邵伶的目光投向蘇冉，「蘇冉，你的耳機要不要先拿下來？」

「我聽得見。」蘇冉簡短的說，彷彿不知道他面對的是這間學校的校長。

邵伶對此也不感到生氣，她面帶微笑，十指在膝上交握成塔狀。

從一刻的角度看，邵伶和夏墨河坐在一塊是越看越像，就算說兩人是母子也不會有人懷疑。

「事實上，我們學校一直有個交換學生的活動。當然，是國內。」邵伶說，「我們會和姐妹校交換學生，我們派自己的幾名學生過去，或是他們送幾名學生過來，進行短期的試讀，時間從一個禮拜到一個月都有」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一刻面無表情的問，他摸不清邵伶的意圖。

「我打算派你們去當交換學生。」邵伶微微一笑，語氣溫和親切，「你、蘇冉還有墨河。」

「不幹。」一刻毫不囉嗦，杯子放下直接站起。

「等一下，一刻同學！」夏墨河眼明手快地抓住一刻的手臂，「其實這是我提出的。」

「你提出？」一刻的雙眼瞇了起來，他狐疑地盯著夏墨河，卻也不再有離開的意思，而是再次一屁股坐回沙發上。他知道夏墨河不會無故提出這種事，最有可能的事是──

瘴？趁邵伶沒發覺到的時候，一刻皺著眉，無聲又迅速地做了一個口形。

夏墨河點點頭，表示他的猜測正確。

見狀，一刻立刻就想到夏墨河定是找出瘴的可能下落，否則不會莫名其妙的弄出一個交換學生的計畫。

可是，他想不透的是，為什麼連蘇冉也被找過來？

「墨河說得沒錯，這是他向我……抱歉。」邵伶說到一半停下話，擺在她辦公桌上的電話正在鈴聲大作。她朝三人歉意地一點頭，起身離席。

一刻迅速地抓住邵伶不在場的機會，他壓低聲音，飛快地說，「你他媽的解釋清楚，夏墨河，為什麼連蘇冉也要拖下水？」

「一刻，不要用我不在場的口氣說話。」蘇冉沉靜地提出抗議，「拖下水的說法，蘇染在的話也會不高興。」

「啊，抱歉，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一刻自知語誤，蘇染他們不喜歡自己怕牽連到他們，就將他們劃出線外的作法，「我只是……」

「你擔心我們。」蘇冉自然明白好友的心思，但他也希望對方明白一件事，「我們也會擔心你。」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不論如何，蘇冉他都會跟著參加到底。

「交換學生的最低人數是三個人。蘇冉同學也知道瘴的事，我想找他會方便點。」

夏墨河解釋起自己找上蘇冉的理由。

「我和尤里已經找出被瘴寄生的宿主就讀的學校，那學校的管制嚴謹，就算放學後去那查看，恐怕會立刻被當作可疑份子。正巧對方和我們利英是姐妹校，之間也有著交換學生的活動，所以我才覺得用這辦法進入那所學校，會方便我們行事。如果只有尤里一人的話，我擔心他力不從心。」

「尤里也要混進去？」一刻訝異地問。

「不，他本來就是那所學校的學生，屆時他可以當我們的嚮導。」夏墨河露出淺笑，態度從容，宛如一切的情況都已掌握在他手中。

「那學校會遠嗎？」既然知道是為了追捕瘴才有這個計畫，一刻也不再反對，只是他卻不得不擔心起另外一個問題。

如果學校遠到不方便當日來回，豈不表示他得放莉奈姐一個人在家？老天，她會被自己製造出來的垃圾淹死的！

想到那可怕的畫面，白髮少年的臉色瞬間發青。

「放心，有校車跟公車可以進行通勤，或者我請家裡的司機去接送你們也可以的。」雖然不知道一刻是擔心何事，夏墨河還是笑著安慰。

一刻沒漏聽「家裡的司機」這幾字，他咋下舌，現在才知道這位也擁有神紋的同伴，是有錢人家的少爺。

「何時去？」蘇冉也提出了他的問題。

「答案是今天。」回答這問題的人不是夏墨河，而是不知何時結束電話通話、走到沙發旁的邵伶，「我會派車送你們過去，課本什麼的，那邊自然會幫你們準備。制服則是穿我們利英的就行，你們只要帶人過去就好了。」

「今天過去？」一刻唬地站起，就像是不敢相自己聽見什麼。他有猜過是明天或後天，可怎樣也沒想到居然是現在，「靠么啦！未免也太突然了吧？」

「如果不是墨河要求的話，我也不需要在昨晚就趕著安排好一切。坐下，宮一刻，還有不要在校長室罵髒話。」邵伶拍上一刻的腦袋，將他壓回去，「你應該要佩服我和思薇的效率才對。」

「思薇？」陌生的名字讓一刻反射性地問出口，他現在被震驚得無暇多做思考。

「我們要試讀一個禮拜的學校。」夏墨河將髮絲撩到耳後，含笑的眼睛望著有點呆然的白髮少年，「思薇女中，全名是私立思薇女子高級中學，一刻同學。」

假使說，一刻剛剛是有點呆住，那麼他此刻就是徹底的目瞪口呆了。

女中？女子高級中學？尤里是那裡的學生……

下一秒，一刻震驚無比地白了一張臉，「操！不是吧？尤里那胖子是女的？！」

夏墨河睜大眼，接下來他再也忍耐不住地大笑出聲。

那是邵伶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外甥在「那件事」發生後，如此肆無忌憚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