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頭上長出了宛如老虎耳朵的獸耳該怎麼反應?是先捏一捏,看是不是誰的惡作劇;或是反射性發出慘叫?虎徹卻是在瞪了鏡子中的自己一分鐘後,決定繼續爬回床上倒頭大睡。

  

  一定是昨天喝太多了,他其實還沒起床,只是夢見自己長出了老虎耳朵而已……虎徹乾巴巴的笑了笑,將軟綿綿的身子拋回床上。

  

  只是臀部才剛陷入床墊的時候,一股刺痛頓地從尾椎骨一路往上衝,疼得虎徹齜牙咧嘴,整張臉都皺成一團。睡意就像是被風吹跑一般,腦袋從來沒有那麼清醒。

  

  虎徹嘶著氣的從床舖彈坐起來,手指應該要探向發疼的地方揉一揉的,但是他卻反倒是嚥了嚥口水,有種不好的預感在心中發酵。

  

  「冷靜,鏑木虎徹,你一定是在做夢。」虎徹十指緊緊交握,努力地說服自己,卻無法掩蓋掉方才倒在床上時感受到的臀部異樣感。

  

  就好像屁股上長出了東西一樣。

  

  「冷靜,鏑木虎徹,老虎尾巴什麼的一定是幻覺。」虎徹吸氣吐氣,卻還是無法控制冷汗嘩啦的流了下來。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會在自己的屁股上看到一條黃黑相間的尾巴?!

  

  虎徹慘叫連連的跳下床,不敢置信地衝到穿衣鏡前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頭頂的老虎耳朵跟屁股上的老虎尾巴就依舊好端端的待著,甚至還因為虎徹驚慌失措的心情而刷地豎了起來。

  

  噢不……虎徹備受打擊的跪倒在鏡子前。都快四十歲的大叔了,一早起來看到自己長出了獸耳獸尾,對心臟很不好啊!

  

  然而上天似乎打定主意不讓虎徹度過省心的一天,心情都還沒振作起來,樓下卻傳來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咿呀一聲,有誰走了進來,然後是脫鞋、踏上玄關的輕巧聲響。

  

  明明這些聲音都放得如此輕,但虎徹卻愕然發現他居然聽得一清二楚,就連塑膠袋摩挲的聲音都滲進了耳朵裡。

  

  該不會……虎徹抬手摸摸黑黃相間的老虎耳朵,越發覺得是這東西讓他的聽覺變靈敏了。

  

  從失意體前屈的姿勢變成盤腿坐在地板上,虎徹雙手抱胸,繼續聽著下方的動靜。對方似乎提著塑膠袋走到廚房,打開了冰箱,不知道放了什麼進去。

  

  一會過後,冰箱門又被關了起來,腳步聲的主人似乎有轉移陣地的打算,從廚房走了出來,在客廰待了一會兒。

  

  虎徹敢發誓,他絕對沒有錯聽「都幾歲了,東西老是亂丟」、「衣服也不收一收」這些句子。

  

  虎徹暗叫不妙,他應該將昨天脫下來的衣服踢到角落裡的。

  

  收拾的聲響窸窸窣窣地響起,間或夾雜著幾聲抱怨,可想而知,對方當然不可能是小偷。有哪個小偷服務那麼周到,還幫忙整理客廳跟補充糧食?

  

  身為屋主,虎徹再清楚不過此刻待在一樓的人是誰。

  

  但是當他發覺收拾的聲音停頓下來,輕穩的腳步聲再一次地響起,而目的地顯然是通往二樓的樓梯時,他露出一個「糟糕了」的表情,一骨碌地從地上跳起來,以著最快速度衝上床舖,一把將棉被蓋至頭頂,把老虎尾巴跟耳朵藏得嚴嚴實實。

  

  踩踏樓梯的聲音越漸清晰,同時也象徵著對方正與寢室拉近距離,虎徹不由得越來越緊張。

  

  「虎徹先生,你醒了吧?」清朗悅耳的嗓音就像是拿著他沒轍一樣。

  

  不,他沒醒,他還在睡。虎徹逃避現實地閉緊眼睛,蜷著身子,假裝自己什麼也沒聽到。

  

  隨即,他感覺到床舖又下陷了些,顯然對方已經在床邊坐了下來。

  

  「真是的,虎徹先生,再不起來的話,小心我上了你喔。」

  

  聽著爽朗到不可思議的親切語調,虎徹的拳頭捏得緊緊,幾乎要用盡全部力量,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氣急敗壞地一拳揮出去。

  

  不要用那張漂亮臉蛋說出那麼下流的話啊混蛋兔子!

  

  看到隆起的被子團動了一下,金髮碧眼的美青年彎起了唇角,修長白皙的手指悄悄地溜進了被子裡,同時身子也往那團棉被山越發地挨近,顯然是打定主意要虎徹困在他自己與牆壁之間。

  

  然而預想中的溫暖肌膚沒有碰觸到,反倒是從掌心底下傳來了毛茸茸的奇妙觸感。

  

  俊麗的眉毛頓地擰了起來,他不記得大叔的床上有放什麼絨毛布偶,手指忍不住順了順那東西,細細長長的,就像是……

  

  巴納比手指驟然收束,緊箍住讓他倍感困惑的物體。

  

  下一瞬,淒慘的叫聲從被子裡衝了出來。

  

  「咿啊──!」虎徹一邊慘叫一邊想要掙脫巴納比的箝制,身子扭動掙扎不休,一時間鬆懈了嚴守被子的警戒心,讓巴納比順勢將棉被掀了開來。

  

  然後,巴納比終於看清楚自己手裡正抓著什麼了。

  

  一條毛茸茸的黃黑色尾巴。

  

  似乎是不想壓迫到尾巴一樣,四角褲被拉下了三分之一,褲緣正抵著尾巴;連帶的,也讓巴納比可以判斷那條尾巴此刻是連在眼前的中年男人的臀部上沒錯。

  

  巴納比的視線又往上移,他看到了虎徹慘兮兮的臉孔,也看到了頭頂上豎起的兩隻老虎耳朵。

  

  就像是想要確認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巴納比手指的力道忍不住加大。

  

  「媽呀!邦尼!你是想謀殺大叔嗎?」尾巴突然被狠捏住,虎徹嗷了一聲,疼得連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然而就算他想逃,卻因為尾巴被巴納比抓得死緊的關係,只能徒勞無功地在床上撲騰著。

  

  「所以,我不是在做夢?」巴納比怔怔地看著那條炸了毛的尾巴。

  

  「你這沒良心的小子還不快放手!」虎徹扭過身子,嘶著氣、齜著牙,然而含著淚的眼角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虛張聲勢的老虎一樣。

  

  巴納比的喉頭上下滑動,忍不住嚥了一下口水,白皙的臉頰染上淡淡紅暈,原本是坐在床沿的姿勢也改成爬上床舖,一雙細長碧眼瞬也不瞬地凝視著虎徹。

  

  大叔不確定自己在後輩的眼睛裡看到的是否是名為狂熱的光芒。

  

  「邦尼,你的眼神看起來……有點恐怖耶。」虎徹雖然想要縮到角落去,只是尾巴仍舊陷在巴納比的手心裡,雖然已經沒有抓得那麼緊了,可是這樣一下一下的摩挲也讓他很有壓力。

  

  「虎徹先生……」

  

  對於虎徹膽戰心驚的語調,巴納比像是置若枉聞,只是又往他的方向更欺近一步,再一次確認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覺

  

  「果然還是老虎耳朵跟尾巴最適合虎徹先生了,跟我想像中的一樣可愛。」巴納比瞇起了碧眼,陶醉的說,將那條毛茸茸的尾巴抓到臉頰邊蹭了蹭。

  

  「等等!什麼叫做跟你想像中的一樣可愛?喂喂,邦尼,該不會是你……」

  

  平常腦筋不怎麼靈光,但是在非常時刻就會格外敏銳的虎徹,捉到了搭檔的話中語病。只是原本該是氣勢洶洶的逼問,但是那條尾巴似乎成了他的新弱點,被巴納比這樣一捉握,聲音頓時軟得跟喵喵叫差不多。

  

  「是齊藤先生的新發明。」聽著那撩動人心的軟綿綿聲音,巴納比的眼睛都亮了。

  

  虎徹困窘得好想一頭撞在牆壁上,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眼見年輕的後輩兼戀人那雙碧眸根本就是在閃閃發亮,背景還開了很多粉紅色小花,他哀號一聲,一把拉過枕頭將自己的頭蓋了起來,標準的鴕鳥。

  

  「好可愛,虎徹先生好可愛。」巴納比只覺得心底像是有一隻手在撓抓著,中年男人的舉動可愛到讓他心癢難耐。

  

  他在尾巴上啾了一下,開心地看到對方的身體也跟著顫抖了一下,修長結實的身軀忍不住覆在虎徹的身上,同時一把扯掉那顆礙事的枕頭,形狀姣好的薄唇落在微微抖動的老虎耳朵上親了又親。

  

  在天堂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他終於深深感受到什麼叫做男人的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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