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夜之女神的時刻很快的到臨,黑藍的幕簾拉起,吞噬掉最後一絲落日的餘輝。碩大的銀月接管天空的位置,水銀似的光澤跟著流洩一地。

今夜的月比以往要來得大上許多,彷彿帶著魔力,彷彿一抬頭便會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打著賞月的名義,蘿絲瑪麗拉著一沾上床就讓瞌睡蟲附身的涅爾哈特,溜出那間據說是煙煤鎮最好的旅館──關於這點蘿絲瑪麗並不想下任何的評論,他們倆之前看過的幾家也都是自稱最好的旅館。

身為外地客加上組合怪異,為了避免被人多問話,蘿絲瑪麗是將三樓的房間窗口當做出口。

金髮的少女一手抱著揉著眼角猶在抱怨不休的男孩,就這樣直接躍下。

黑夜成了最佳的遮蔽物,誰也不會看到她的身影輕盈得如同飛鳥,足尖踏地的時候甚至不發出丁點聲響,就像是跳下的距離不過是一層階梯,而不是三層樓的高度。

當冷風拂過臉頰的瞬間,涅爾哈特的睡意早就一哄而散,等到蘿絲瑪麗落了地,他便急忙地掙脫出少女的懷抱,被這樣抱在懷裡未免太丟臉了。

「真沒禮貌,不是連澡都幫你洗過了嗎?你身上有幾顆痣我可是都一清二楚得很呢。」蘿絲瑪麗抱著雙臂哼道,雪白的膚色在夜晚更像是吸收大量的月光,籠罩著淡淡的光暈。

「囉、囉嗦!」涅爾哈特底氣不足地做出威嚇,只是一張稚氣的小臉再怎麼裝兇惡也嚇不到多少人,倒是惹來蘿絲瑪麗不客氣地朝他鼓起的腮幫子上掐了一把,使得他氣得哇哇叫。

要不是兩人身處的街道沒有什麼人煙,估計早就引來側目。裹著斗篷的男孩和身穿鮮紅禮服的少女,怎樣看都是不尋常的組合。

「走啦,不是說要賞月?」涅爾哈特習慣地拉好連襟帽,在外頭他總是不自覺的想將身形隱藏住。

「涅爾哈特。」

「怎樣?」涅爾哈特停下腳步,他們正向郊外走去。

「我餓了。」蘿絲瑪麗的聲音依舊像月光清冽悅耳,曾經有人讚美那宛若是詩歌般的甜美,「真的餓了喔。」

涅爾哈特的臉色呈現半僵硬,一雙天藍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

蘿絲瑪麗的微笑甜得要滲出蜜。

銀月就懸掛在兩人的頭頂上。

「妳這傢伙……妳絕對是故意的!」涅爾哈特哀嚎了起來。

「為什麼妳老是要挑我吃飽飯後喊餓?妳一餓我又得再去補充體力,妳說這不是惡性循環是什麼啊?」

就算有人經過也聽不懂這一大一小的話題主旨是落到哪去。

蘿絲瑪麗只是驕傲地一抬精緻的下巴,「誰管他是什麼?我餓了就是餓了,你若不讓我吃飽到頭來麻煩的還是你自己。」

涅爾哈特知道她說得一點也沒錯,但心裡就是怨惱。他洩恨地踢下路面,到底是誰規定那種討厭的進食方法?

蘿絲瑪麗才不管他的心裡有多怨惱,她四處張望下,發現一處用來隱蔽最為適當的樹叢。無視涅爾哈特的抱怨,她拉著男孩的手就往那裡走。

涅爾哈特瞧清她選的地點後差點黑了臉,夜晚、樹叢、一男一女,天時地利人和要配也不是這麼配,雖然說這男與女的年紀和身高實在頗為懸殊。

樹叢後相當隱密,大片的陰影阻擋住月光的照射,草地上殘留著小雨過後的溼氣,間隙中藏著水珠,很難想像這裡會躲進兩個人。

「動作快點吧,我肚子餓死了。」蘿絲瑪麗不耐的催促著,她肚子一餓就特別沒耐性。

涅爾哈特恨恨地瞪她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揭開連襟帽,看見那雙碧綠的大眼睛泛出異樣的光輝,襯著雪白的面孔就像是兩簇火燄一樣。

金髮碧眼的少女幾乎是撲過來的,要不是涅爾哈特穩得快,大概就讓人壓倒在地。感覺得到那細白的手指尖正順著自己臉龐游移,涅爾哈特強忍下急欲湧起的雞皮疙瘩,心底是暗罵幹嘛不動作快,摸來摸去妳真的肚子餓了嗎?

彷彿是察覺涅爾哈特內心的抱怨,撫摸臉頰的柔嫩手指隨即下滑,一手撫上了男孩乾淨的頸子,一手撥開斗篷的襟口,讓頸子與肩膀間的肌膚露出大半。

蘿絲瑪麗俯下身,她的雙眼綠得不可思議,溫熱的吐息拂過了涅爾哈特的皮膚,引得他產生顫慄。蘿絲瑪麗目不轉睛地盯著涅爾哈特的頸子,健康的膚色、隱藏在底下的血管,她簡直可以聽見血管流動奔放的聲音。

芬芳的氣味透過皮膚傳遞出來,她舔了舔嘴唇,粉紅的舌尖劃過溼潤的唇瓣,欲望在她的喉頭拼命地叫囂,她終於張開紅潤欲滴的嘴唇,不屬於人類應當會有的尖利獠牙欺上了涅爾哈特的頸側。

當獠牙刺進皮膚,血液迸出的那一刻,涅爾哈特閉上眼睛,脖子上的痛楚宛若火燒似地灼熱。

少女埋首在男孩的頸邊,安靜又瘋狂地吸取男孩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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