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實是很平常的一天上午。

星期六,學校不用上課當然也不會有什麼補習生活存在,起碼對獄寺來說那種東西根本是完全不必存在,中學生的課業問題從來就不是問題。
在獄寺的大腦身體靈魂當然包括心臟,唯一存在的只有他的十代首領。
「澤田綱吉」四字從此支配他的世界。

星期六上午,天氣很晴朗,天空在身後擴展成一片無邊無際的湛藍色,高高的積雨雲像是積木地堆疊著,如同時常出現在孩童蠟筆下的圖畫背景。
獄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混著涼風的空氣灌入充斥著大量尼古丁的肺部裡,寫上澤田兩字的門牌在他的眼裡是顯得如此的神聖而不可侵犯。
他努力地告訴自己要冷靜,要若無其事地說著十代首領我又不小心散步到這裡來了天氣這麼好我們乾脆一起出去逛逛吧!

然後約會就會成立。

突然間閃過腦海的粉紅色字詞讓獄寺的心臟就像踩足了油門的機車險險失速,噗通噗通地拼命狂跳著。
喂振作點你可是我獄寺隼人的心臟啊!
無意義的一句斥罵。
好不容易等到心跳稍稍減速,微微顫抖的食指終於伸出按下門鈴,曲起的中指安靜地貼伏著暴風雨之戒。
自從指環戰結束之後,獄寺便再也不曾讓戒指離身過。
門鈴響了一兩聲,接著從門後就可以聽見急急忙忙的腳步聲,咚咚咚的踩在走廊上頭。
喀啦一聲,門把轉動。
「獄……獄寺?」
綱吉握著門把,仰起頭,瞪圓的眼睛寫著吃驚。
獄寺原本要說十代首領我又不小心散步到這裡來了天氣這麼好我們乾脆一起出去逛逛吧,但是那些準備好在心底重覆過不知道幾百遍的台詞卻在一瞬間盡數被扼殺在喉嚨底處。有什麼東西狠狠燒痛他的喉嚨,然後一路燒到他的眼眶,如此痛苦幾乎令他的心臟炸裂。
綱吉的眼睛紅紅腫腫,像是哭過。
是誰是誰是誰?他要殺了那傢伙,絕對要殺了那傢伙!


「獄寺,你怎麼……獄、獄寺?!」
綱吉的疑問倏然地轉為驚叫,那雙抓住他的肩膀的雙手令他只能僵直著背脊,他看到眼前俊秀的臉孔扭曲得接近猙獰。即使清楚對方死也不可能傷害自己,但就是掩不住那一絲的心驚膽跳。
「怎麼了……嗎?」
他小小聲的問,慢慢地移動自己的一隻手,讓五根手指貼上銀髮少年的手背上,像是安撫像是給予對方鎮靜的力量。
「敢害十代首領哭泣的傢伙到底是誰……」
獄寺咬牙切齒,那種蟄伏在瞳孔中的殺氣騰騰宛若即將來襲的狂風暴雨。
「十代首領請你告訴我,我要立刻去宰了那個死也不足惜的傢伙!」
「咦咦咦?你說哭泣什麼的……」
出乎意料的問題使得綱吉更是睜大了眼,隨即恍然大悟地連忙用力揮手。
「不是不是,這是因為我剛剛在切蔥啦!」
「……咦?」
「因為我剛剛在幫我媽切蔥,那個味道有點可怕……我每次都被嗆得流眼淚呢。」
綱吉撓著頭髮苦笑,就算再怎麼忍耐,生理性的淚水還是自然而然地會流下,結果一雙眼睛當然是紅紅腫腫。
獄寺像是不敢置信地盯著綱吉,他的表情彷彿是過度吃驚所以產生空白,下一秒他猛然地鬆了一口氣,放在綱吉肩膀上的雙手改成緊緊擁抱。
「太好了,太好了……」
他不斷地重覆這個令他安心的詞彙,並且在這天上午下定決心學會如何切蔥,好貫徹身為左右手的最高境界。


即使在日後被蔥的氣味嗆得流出眼淚,但是獄寺隼人依舊覺得幸福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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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