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頭上方的鬧鐘不斷吵著,叮鈴叮鈴的尖銳聲音終於讓縮在被窩裡頭的綱吉緩緩地睜開眼睛,伸出被子的左手反射性地就要按掉鬧鐘。

砰!
劃破空氣的聲音與鬧鈴的刺耳完全不同,綱吉驚嚇地縮回左手,方才擦過手背的熱氣讓他僅存的睡意全部退去,只能心驚膽跳的掀起被子坐起。
即使在過年依舊一身黑西裝的里包恩正坐在桌上,慢條斯理地擦拭拿在手上的槍身。
綱吉小心翼翼地嚥下唾液,他輕手輕腳的離開床舖,假裝沒看見鑲在牆壁裡的彈殼。
然後又是砰的一聲。


綱吉的眼淚幾乎要流出來了,為什麼在元旦的時候他還必須接受這種對待呢?
里包恩懶洋洋地掀起一隻眼,看向已經縮在角落的學生說道:「蠢阿綱,你媽媽要你記得去神社參拜。」
「我、我會去的,但是里包恩你下次……可不可以用正常的方式叫我起床?」
「你想太多了。」里包恩頭也不抬地擦拭著自己的槍。「今天是元旦,我只是想試射看看而已。」
但是被當成槍靶的永遠都是他啊!!
顫顫地看向牆邊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綱吉悲憤地抓起晾在椅子上的衣服穿上,決定還是趁早離開總有一天可能會變案發現場的房間。
踩著室內拖鞋來到一樓的廚房,母親奈奈已經在桌上擺好了早餐,一看見綱吉就高興地笑了起來。
「阿綱今天起得真早,我還怕你會賴床呢。」
默默地咬著早餐,綱吉沒有說出口那麼早起床的原因是他怕再躺下去會被里包恩當成靶子來練槍啊,這年頭黑手黨的首領真不好當。
「對了,吃完早餐後跟你學長一起去神社參拜吧,他一早就來門口等你了。」奈奈笑嘻嘻地說道。
學長?綱吉疑惑地挑高眉,在並中他認識的學長只有兩位,難道是京子的哥哥一大早就來找自己去做什麼極限運動嗎?
綱吉順著母親手指的方向往客廳看了過去,含在嘴裡的牛奶差點噴出。


披著制服外套的黑髮少年正自適地坐在客廳裡翻著報紙。


好不容易吞下口中的牛奶,綱吉張了張嘴,試圖發出聲音。
「為什麼……雲、雲雀學長會在我們家!」
「唉呀,你這孩子真是的,竟然忘記跟別人的約定,你不是約學長一起去參拜嗎?」奈奈看著自家的兒子,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
絕對沒有!綱吉反射性在心底大叫,他非常肯定今天什麼人也沒約,只想一個人留在家裡看著新春節目好好的休息一下。
但是一對上從報紙後方抬起的細長鳳眼,綱吉只能吞下所有反駁,眼角含淚的繼續吃著早餐。
他能說沒有嗎他?
喝掉杯子裡的最後一口牛奶之後,綱吉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偷偷地覷向客廳裡的人。
「吃飽了嗎?」黑髮的少年折起報紙,以著偏冷的音線問道。
綱吉點點頭,看了雲雀學長一眼,又忍不住轉頭看向自己的母親。
「路上小心囉。」奈奈愉悅的聲音從流理台的方向傳來,綱吉只能跼促地抬起頭看著已經站在身前的黑髮少年。


就算是自己的守護者,但綱吉還是會下意識地緊張起來,他舔舔嘴唇,想要說些什麼來打破可怕的氣氛。
「那個,學長……現在要去哪裡?」
「神社。」看著綱吉彷彿小動物般惶然的神情,雲雀抓起對方的手,隨即察覺到綱吉反射性地就要抽出手掌。
細長的眼瞬時瞇起。
一瞥見那雙帶有野性的眼眸流露出一絲的不悅,綱吉忙不迭主動握住雲雀的手。
「我只是……太緊張了,因為這是第一次跟學長去神社,所以所以……很期待。」絕對不能說出他其實是害怕得想逃走啊。
「是嗎?」雖然僅吐出這兩個字,但是綱吉發現雲雀學長的眼底瞬間浮現笑意。


知道神社參拜已成了既定事實,綱吉只能任著自己被雲雀牽著手走出家門,朝神社的方向前進。
走在路上的時候常常會看見許多家庭懸掛短竹竿、草繩、白紙、果子等物品,據說這是拔除不祥。
有時候也會與穿著精美和服的女孩擦身而過,綱吉注意到那些女孩們總會不自覺地往走在前方的黑髮少年看了過去。
綱吉立即肯定她們不是並中的學生,因為並中的女生幾乎不敢和身為風紀委員長的雲雀對上視線。
就算雲雀學長外表真的非常出色,但是那像鬼一般的作風連自己都忍不住抖了起來,綱吉碰著臉頰,無意識地皺起眉頭。
「怎麼了?」回過頭的雲雀恰巧看見了這一幕。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接應室的那件事……」話才剛說出口,綱吉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尖,嗚嗚,他竟然在大過年的時候提起這種事。
然後綱吉發現牽著自己的那隻手握得更緊了,他疑惑地抬起頭,落在眼底的依舊是雲雀學長挺直的背影。
「我不會再讓它發生了。」略低的聲音輕輕地響起。


綱吉讓雲雀牽著他的手,兩個人一起爬上長長的階梯,來到神社前面。僅管雲雀統率著並中的不良少年,但是綱吉卻看見他參拜的禮節極為正式。
先搖鈴鐺,再投香油錢;然後鞠兩次躬,拍兩下,許願,再行一次禮。
雖然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嘴角會忍不住偷偷揚起一個弧度,不過綱吉覺得雲雀學長給他的感覺似乎沒有先前那樣可怕了。
懷著這種想法,綱吉依禮將方才的動作全數做了一次,然後在心底悄悄許下了今年希望可以順順利利的小小心願。
否則別說是義大利那邊了,光是守護者之間的爭吵就可以讓他的周遭瞬間變成一個小型戰場了。
這麼渺小的心願神明應該會替他達成吧。
參拜完畢的綱吉回頭看著站在身後的雲雀,壓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那個……學長許了什麼願?」
披著制服外套的黑髮少年突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那雙細長的深黑眼眸朝自己的方向看了過來,綱吉心底頓時警鈴大作。
小動物的直覺讓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是說自己是問了什麼問題為什麼雲雀學長你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啊!
雙腳雖然很想往旁邊移動,但是在看見雲雀朝自己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的情況下,綱吉只能往前走了幾步,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


「我的願望只告訴你一個人。」
他看見雲雀低頭附在他的耳邊低聲說道,溫熱的氣息讓綱吉的身體忍不住微微發顫。
「綱吉,這個世界上只有我可以咬你。」
然後在這一瞬間,綱吉覺得他的眼淚差點要流出來了,因為雲雀學長竟然真的咬了他脖子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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