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烏拉爾瞪大眼,那張扁平似猿的面孔浮現驚愕,無法相信面前的人類男孩竟然還有辦法站立,調笑的態度就像是若無其事。

但這明明是不可能的,因為牠確實是將那截足以支撐的腳骨毫不客氣地踩碎了?

涅爾哈特伸出食指,輕輕地置在唇邊,那眉眼有種奇異的狡猾,「噢,這可是獨家機密,不外洩的唷。」

「你不是……你不是尋常的人類小鬼,你到底是什麼人物!」烏拉爾的喉頭湧出獸類一樣的咆哮,以著不符合龐大身軀的敏捷跳起,長臂一揮,夾帶著強勁的風壓朝涅爾哈特的頭部猛然襲來。

假使不是涅爾哈特的反應迅速,他的腦袋大概當下就是血肉橫飛。

體型瘦小的男孩落腳在置放神像的祭壇上,他摸摸腦袋,似乎有一絲心有餘悸,不過那雙天藍色的眼眸卻掩不住笑意。

「太慢來了吧,我差一點可就要腦袋和脖子分家了耶。」

「到時候我會試著幫你接回去。」

那是一個連高傲和不耐煩也不加以隱藏的年輕聲音,如同水晶剔透,但又帶著刮人的冷,正從烏拉爾的背後傳來。

等級2的異妖頓時大吃一驚,牠連忙回頭,然而冰冷的金屬觸感剛好分秒不差地抵在牠的脖頸之前。

穿著鮮紅短禮服的金髮少年開柔軟的唇角,綻放出鬼氣逼人的獰笑──

「嗨,異妖。」

大量的鮮血隨著一隻手臂的脫離「嘩啦」一聲地崩灑在地。

烏拉爾發出了痛苦的吼叫,牠的身體因為乍然的斷臂之痛踉蹌數步,地面上很快便積出一灘紅色的腥熱血窪。

涅爾哈特從高高的祭壇上跳了下來,他看得出來蘿絲瑪麗很生氣,而且是非常的生氣,原因十之八九是大意被擄來的自己。

他下意識地摸下衣領外的脖子,內心這次是真的竄過一抹心驚膽跳,估計結束後又要被吸血吸個徹底了。

而驀然間躍入眼角的亞麻色讓涅爾哈特訝異地彈下舌頭,在成排的長椅之間原來還躲著嬌小的身影,他沒想到蘿絲瑪麗連薇薇拉都一併帶過來。

像是幼鹿的圓眸在對上涅爾哈特的視線時浮現驚喜,但見著了涅爾哈特比出的噤聲手勢後,又急急忙忙地摀住嘴,避免聲音溢出。

涅爾哈特滿意地一笑,注意力隨即調回。

外貌如猿猴的異妖已經被少年姿態的奇武兵逼至角落,兩方同時注意到涅爾哈特的存在。

「你還杵在那看戲做什麼?」蘿絲瑪麗分神啐道,碧綠色的眼睛燦亮異常,像是澆了油劇烈燃燒的大火。

烏拉爾卻抓緊少年分神的一剎那逃脫出來,牠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佈滿利齒的大嘴眨眼就逼近男孩大睜的眼前,前端分岔的舌頭從嘴中吐出,彷彿鑽子似地就要刺入男孩的眉心當中。

只是涅爾哈特的速度比牠還要來得更快,快到讓烏拉爾吐出的舌頭只能刺進遺留下來的殘影。

過大的衝擊令烏拉爾一時間無法止住步伐,牠的身體依舊在向前傾斜。

只有上半身在向前傾斜。

一種令人作嘔的聲音啪噠啪噠地響起。

有什麼東西掉落下來了。

那是內臟掉落一地的聲音。

烏拉爾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牠只來得及捕捉到一閃而逝的紅色弧光而已。

異妖利用最後一絲的力氣扭過一半的身驅,映入那雙甲蟲殼一樣瞳面的,是男孩手握鮮紅鐮刀的身影,金髮碧眼的少年竟已不見蹤影。

鮮紅色的巨大鐮刀在月光下散發著血腥懾人的光輝,彷彿是將不祥凝聚成具體化的悚然姿態,像是隨時會淌下鮮血。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是清道夫.涅爾哈特。」

金髮藍眼的男孩一步一步踏過腥熱的血窪,在灰色的石板上留下赤色的腳印,比血液還要鮮紅的巨大鐮刀高高舉起──

「這是我的奇武兵,蘿絲瑪麗。」

然後一揮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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