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熱的陽光從窗外斜斜射了進來,彷彿連地面都被蒸騰起一絲絲的熱氣。蟬鳴聲吵得讓人頭痛欲裂,更正確一點來說,不管是什麼聲音落在綱吉的耳朵裡,都讓他難受得想要用被子摀住頭。

 

是的,今年十五歲的澤田綱吉,在這個溫度高達三十二度的夏天感冒了。

 

而且是流行性感冒。

 

蜷著身體縮在被子裡,綱吉不舒服地吸吸鼻子,呼吸道像是被棉花堵住似的,缺乏氧氣的感覺讓他整個人都昏昏沉沉,有一種想要直接昏死過去的衝動。

 

「為什麼夏天還會感冒啊……」綱吉發出充滿鼻音的抱怨,兩隻褐色的眼因為生理上的不適,而泛著淺淺水霧。

 

「嗤,這代表你還太嫩了,蠢阿綱。」不懷好意的童音從門口響起,戴著黑色西裝帽的里包恩推了推帽沿,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但是這抹神情落在綱吉的眼裡只等於危險兩個字。

 

事實證明,彭哥列第十代的超直覺並不是騙人的。

 

「為了讓你的身體可以早日康復,」里包恩彎了彎唇角,不知不覺中,右手食指已經放置在捷克製的CZ75手槍扳機上,然後他狀似無辜的眨了眨眼,「身為家庭教師的我決定好好鍛鍊一下你的身體。」

 

扳機扣下。

 

「太過份了……我是病人啊!」四肢被棉被纏繞住的少年發出悲憤的喊叫,但是身體一時間無法動彈的情況下,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子彈帶著一縷硝煙朝他直射而來。

 

「你就拼死的奔跑吧,蠢阿綱。」

 

 

 

當一個人被死氣彈射到的時候,最先要注意的是什麼事?如果讓澤田綱吉來回答的話,內褲的花色很重要!

 

這是在經歷了無數次超越生死與極限的困境後,所體會到的深刻感想。

 

因此綱吉非常慶幸,他今天穿的是再正常不過的條紋狀四角褲。

 

更讓人慶幸的是,當他穿著內褲在街上進行半裸奔的時候,撞上的人不是忠心的左右手,也不是一臉爽朗但是散發著腹黑氣息的同班同學,更不是拿著拐子的風紀委員長,以及與變態兩字劃上等號的鳳梨……噢,更正,是六道骸。

 

被綱吉一頭撞進懷裡的人是有著銀色長髮、高挑身材、兇惡表情的斯貝爾比.斯誇羅;而對方那一張兇惡的神色在看清楚那個半裸奔的人是誰後,頓時慌慌張張的漲紅一張臉,黑大衣反射性地就將瘦弱的少年裹了起來。

 

「喂喂!綱吉,你在搞什麼鬼?」

 

「太好了斯誇羅,幸好是遇到你……」聽著耳邊氣急敗壞的質問,綱吉乾笑兩聲,被死氣彈逼迫出來的劇烈奔跑讓他的身體軟綿綿的,四肢無力,大腦除了昏沉還是昏沉。在含糊地說完這句話之後,他終於承受不了感冒病毒的威力,整個人昏死過去。

 

感謝上帝,他終於可以從這個丟臉的狀態下徹底解脫了。

 

 

 

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綱吉首先看到的是陌生圖案的天花板,接著是陌生的床舖,陌生的房間。於是,大腦在停頓了一分鐘之後,終於得到一個結論:

 

他在哪裡啊?

 

綱吉困惑地眨眨了眼,反射性地要撐起身體坐起來,但是剛挪動了頸子部分,他忽地察覺到額頭上被放置了什麼東西。

 

抬起還有些發酸的手臂,綱吉一把抓下那帶著濕意的物品。當指尖碰觸到物體表面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是一條濕毛巾。

 

「喂喂,誰准許你亂動的?病人就該好好的躺在床上!」粗聲粗氣的嗓音從另一端傳來,換下黑大衣的斯誇羅臉色不善地推開房門,他的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

 

「……斯誇羅?」綱吉維持著抓住濕毛巾的姿態看向銀髮的男人,並且對那只托盤投去疑問的視線,「這裡是?」

 

「是我最近才買的房子,嘖,本來想要給你一個驚喜的。」

 

結果澤田綱吉反而先給了斯貝爾比.斯誇羅一個驚嚇。

 

「對不起……」綱吉沮喪地縮了縮肩膀,忍不住厭惡起自己夏天竟然會感冒的糟糕體質。

 

「喂喂,這種事又沒什麼好抱歉的!」斯誇羅挑高兇惡的眉毛,將托盤放在床舖邊的矮桌上,厚實的大掌揉了揉綱吉的頭髮,「你永遠都不必跟我說這三個字,我跟你可是──」

 

「可是」兩個字之後就沒有了下文,綱吉先是怔愣了一下,隨即就意識過來那句話代表了什麼意思,本來因為感冒而散著熱度的臉孔頓時變得更紅了。

 

看著少年漲紅著臉,一副不知所措的緊張模樣,斯誇羅深呼吸一口氣,粗著嗓音從嘴裡擠出了那關鍵的那一句話。

 

「我跟你……可是戀人關係。」

 

於是,這個約莫十坪大的房間開始散發著粉紅色的泡泡。

 

俗話說,夏天感冒的是笨蛋,但是事實證明,沉浸在戀愛中的人也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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