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INT-天聖

和江言一約好要去南陽大樓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由於南陽大樓和利英高中之間是隔著一大段的距離，如果要搭乘公車的話，還得再轉車一次，不但不方便又浪費時間。也因此，利英高中的學生們都習慣四、五人共乘一輛計程車，平均分擔下來，一個人的車資也不到三十元。

所以，這就造成了每逢放學時間，利英高中的大門前都會停靠著眾多計程車的特殊景象。

不過，一刻並沒有要搭乘計程車到南陽大樓，他是讓江言一騎機車載過去的。

雖然是惡名昭彰的不良少年，但江言一騎車時倒意外的規矩。全罩式安全帽、照後鏡沒拔除、排氣管也沒進行什麼改造，不管怎麼看，都是遵守交通規則的優良騎士。

而讓一刻吃驚的則是另一點。

「你小子有駕照？」

「我晚讀不行嗎？」對這個問題，江言一很冷淡的給予了答覆。

騎車到南陽大樓大約是花費二十分鐘的時間，大樓裡外全是要來這補習的各校學生，不同顏色的制服充斥在街道上。

周遭的小吃店或攤位前，都擠滿著要買晚餐的學生們。

可以說是放眼望去，所見的都是人群、人群、還是人群。

一刻和江言一直接走進了大樓。

一樓兩側的電梯前全是大排長龍，光是等待就不知道要花上幾分鐘的時間。

或許是這地方的學生來自各校，大多數的人並不知道一刻和江言一是誰，最多只覺得兩人的氣勢令人不敢接近，因此也沒有在學生群中引起恐慌。

瞥了一下燈號仍舊停在高層樓的每一部電梯，一刻咋下舌，朝江言一抬抬下巴，示意他們乾脆走樓梯上去，反正「莉芳語文教室」也只是在七樓而已。

南陽大樓的安全梯平常少有人打掃，樓梯間積了不少吃完食物後的垃圾，加上燈光偏暗，有幾個樓層還無人入駐，大部分的學生都寧願等候電梯。

不過仍是有少數人想節省時間，採步行的方式。

一刻和江言一才走到三樓，就發現有好幾名女學生慌慌張張地從樓上奔了下來，全然沒注意一刻他們，還能聽見她們彼此互相抱怨著。

「都是妳，誰叫妳要走樓梯的？」

「我就說直接等電梯嘛！」

「為什麼怪我？妳們明明也答應……真是的，我怎麼會知道有人堵在那邊啦！」

女孩們的話聲一下就飄遠，幾個人的身影也消失在下層樓梯。

一刻和江言一互望一眼，繼續往樓上走。

當他們接近四樓的時候，就聽到一陣屬於少年的嘻嘻哈哈，還有一股煙味飄出。

煙味混著樓梯間本來就有的潮溼和霉味，更是形成了一股古怪的氣味。

即使還沒見到上方的景象，一刻他們也可以猜出方才那幾名女孩子為什麼會急著跑下樓的原因了。

碰到有人堵在通道間抽煙，也難怪她們會害怕招惹上什麼麻煩。畢竟三、四樓都是空樓，就算大聲呼救恐怕也沒人知道。

一刻和江言一倒是完全不在意，無視那些越不加以節制的嘻笑聲，兩人走上了四樓的樓梯，果然瞧見一群席地而坐的學生們。

這群少年完全堵住往上的路，大剌剌地彷彿把這裡當做是他們私有的地盤一樣。

少年們正熱烈地高聲喧嘩，手裡叼著煙，腳邊還擺了幾罐啤酒，誰也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要通過。

「閃開。」一刻拎著書包，沒耐性地開口。

少年們還是不將這句話當一回事，連瞥一眼都覺得沒必要。

一刻的眼中閃過兇狠，但在他有所動作之前，江言一卻先一步地從他身旁越出。

這名金髮少年噙著冰冷的笑，毫不客氣地一腳踩上一名少年置放在地上的手背，鞋跟冷酷地施加了偌大的力氣。

剎那間，宛如殺豬似的慘叫在樓梯間爆發出來。

被狠狠踩住手的少年扭曲了一張臉，反射性地想抽回自己的手。

江言一卻是已經移開腳，改一把扯住對方的衣領，將人提起。

「閃，還是不閃？」江言一露出了微笑，可他細狹的雙眼卻毫無笑意，陰冷得可怕。

被人扯起的少年瞬間因那嚇人的眼神而駭得噤聲。

發現有人竟對自己的同伴動手，其他穿著制服的少年憤怒地跳起。可是，在那幾雙眼睛看清面前之人的模樣後，少年們登時慘白了臉，僵住了身子。

南陽大樓的學生來自各校，不見得每一個都知道宮一刻和江言一是誰，但不代表就完全沒人知道。

眼下的這群少年們，碰巧是就讀利英鄰近的一所高中。

碰巧，他們不止聽說，還見過利英的兩號人物。

「江、江……」被一把扯住衣領的少年發出驚恐的顫聲，「宮、宮……」

「江言一，你抓著那傢伙做什麼？」一刻不耐煩地掏掏耳朵，「有人讓道了還不快點上去？」

一感到自己的衣領被人鬆放開，少年立刻連滾帶爬地和同伴們緊貼牆壁，深怕自己的存在會讓一刻他們感到擋路。

好不容易等那兩抹煞星般的身影消失在上方樓梯，少年們頓時宛如虛脫地滑坐下來，有種濃濃的劫後餘生感。

誰想得到他們只是坐在這抽煙聊天，竟然就會碰上利英高中的江言一和宮一刻？

「所以……他們是來這幹嘛？」有人忽然乾巴巴地問了。

一時間，所有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臉上是無比的茫然與困惑。

誰都知道南陽大樓是著名的補習大樓，難道說……那兩人來這是為了補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