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馬貝里克事件結束之後,狂野猛虎正式退役了,而TIGER&BARNABY的組合也宣告解散,巴納比並沒有再跟誰搭檔,總是一個人出任務,

  

  僅管已經打破了傳奇的記錄,而屢屢刷高的積分更是讓他英雄王的頭銜維持在不敗地位,但是不管巴納比救助了多少人、逮捕多少犯人,仍是覺得心頭好像破了一個洞,空虛跟寂寞不斷地從那個洞鑽進去,讓他再也無法露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

  

  因為那個人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

  

  因為那個人的心受傷了,那是多少句對不起也無法彌補的傷痛。

  

  在虎徹向公司遞出辭職信的時候,儘管他是多麼想要苦苦哀求對方留下來,可是只要一想起曾經出現在虎徹眼裡的恐懼,巴納比的聲音就像是被堵在喉嚨裡一樣,從指尖開始感到發冷,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虎徹歉疚地對他笑了笑,然後轉身離去。

  

  就這樣走出了他的生活。

  

  當身邊不再出現那抹大剌剌的笑容,不再響起時而戲謔時而關切的聲音,甚至再也不會有人笑嘻嘻地喊著他邦尼時,巴納比深深體認到,孤獨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

  

  尤其在他了解到有一個人可以跟他分享喜怒哀樂是如此美好,並且讓他打從心底覺得溫暖之後,他再也回不去那個滿腦子只想著復仇、不斷跟他人拉開距離的自己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他對虎徹的思念卻有增無減,心裡想著念著都是那個人。他雖然知道虎徹辭職之後在老家附近的小學當了警衛,可是這樣的訊息對他來說還是遠遠不夠。

  

  他太迫切地想要知道虎徹的一舉一動。

  

  於是,巴納比悄悄地去了一趟虎徹的老家。他本來是想著只要看上一眼就好,卻在還沒有看到前搭檔的身影時,意外被從學校大門走出來的小女孩撞了個正著。

  

  紮著短馬尾的小女孩在看到巴納比的第一反應,是警戒地瞪大了雙眼,小小的拳頭捏得緊緊的,彷彿一隻小貓在張牙舞爪地悍衛自己的地盤。

  

  但是在陸續有幾個小學生興奮地喊出了巴納比的名字之後,小女孩瞬間繃緊肩膀,就像是深怕引起誰的注意,立即緊張的東張西望起來。

  

  瞧見小女孩的舉動,巴納比的眼底不由得浮現一絲黯然,對方顯然是在提防他與她的父親碰上面。

  

  只是小女孩警戒不到幾秒,一道略帶著沙啞卻又不減輕快的嗓音從後方傳了過來。

  

  「小楓,妳怎麼還沒回家?是在跟誰說話?」

  

  由於巴納比的身子恰好被大門旁的柱子遮住了,所以校園裡的人並不會在第一時間發現到他的存在,一直到走至門口的時候,才有辦法看到那抹修長的身形。

  

  巴納比幾乎是貪婪地將那道烙在記憶中的聲音牢牢地捕捉起來,鏡片後的細長碧眼難掩焦灼。

  

  而小楓更是如同被踩了尾巴的小貓一般,緊張的向後一轉,稚氣的小臉上浮現了慌亂,卻又想要努力地掩蓋住情緒。

  

  「沒、沒,只是在跟同學說再見而已。爸爸你不是還要去巡邏嗎?快進去快進去,你如果不認真工作的話,我就要生氣了喔。」

  

  從巴納比的角度,可以看到小楓伸出了小手,正努力地想要把誰往學校裡推去,而那一句威脅似乎戳中了對方的軟肋,就聽到了屬於男人的可憐兮兮聲音響起。

  

  「爸爸每天都很認真工作啊,而且都還會偷偷繞到妳的教室外面跟妳打招呼耶。」

  

  即使還沒看到對方,巴納比卻已經可以想像那個人現在是露出怎樣的表情。一定是眼角微微下垂,帶著一抹孩子氣的討好笑容,正在努力地搏取女兒的歡心。

  

  只是小女孩滿心只想著把父親推進去,漲紅著臉蛋,小手使勁又使勁,甚至還氣哼哼地嚷道:

  

  「就是因為爸爸老是繞到教室外面跟我打招呼,害我一直被同學笑……啊,討厭啦,你快點回去工作!」

  

  聽著父女倆的對話,巴納比明知道自己不應該讓虎徹看到他的,卻還是控制不住地向前踏了一步,讓原本被柱子陰影遮蔽住的身子曝露在陽光下。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只覺得比前些時候瘦了一些,不過幸好看起來還是很有精神的樣子。結實勁瘦的身子包裹在筆挺的警衛制服底下,蜜色的臉龐正對著小女孩露出笑容,眼角果然如他所想像一般慵懶地下垂著;但是在察覺到他的出現之後,那雙褐色眼睛迅速地瞠大,瞳孔甚至微微收縮了一下。

  

  「邦尼你……怎麼會來這裡?」

  

  虎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就像是覺得困惑不已地看著巴納比;而小楓更是在第一時間迅速回過身來,兩隻小手張得開開的,護在父親的身前。

  

  這個過度警戒的動作頓時引來了其餘小學生們的注意,掩不住好奇的視線紛紛落在三人身上。

  

  「沒事的,小楓。」虎徹很快穩住了心神,他揉揉女兒柔軟的頭髮,笑著說道,「妳先回家吧,讓奶奶等太久可不好呢。」

  

  「但是……」雖然放下了雙手,小楓卻還是覺得不放心地瞅瞅父親。

  

  「放心放心,爸爸只是有些事情要跟邦尼談談。」虎徹瞇著眼,臉上是一記大大的笑容,「好了,小楓乖,先回去吧。」

  

  輕輕拍了拍女兒單薄的肩膀,虎徹在看著那道嬌小的身子終於不甘願的移動步伐、慢慢消失在視界範圍之後,他才將視線移向了年輕的後輩。

  

  「虎徹先生……」當這四個字從嘴裡吐出來之時,巴納比才驚覺他的聲音是如此乾澀。

  

  「方便等我一下嗎?我還有一些地方需要巡邏。」虎徹比了比身後的低矮建築物。

  

  「我陪你一起吧。」

  

  「不行。」虎徹倒是拒絕得很乾脆,「校外人士就給我乖乖待在這裡等。」

  

  「我知道了。」巴納比垂下眼,小心翼翼地掩去失落。同時他也注意到一個事實,自始至終,虎徹都沒有主動前進一步,與他之間的距離雖然短,但是他卻覺得無比的遙遠。

  

  

  

  鄉下的小學佔地面積不大,所以巴納比沒有等上太久的時間,虎徹就完成了巡邏。

  

  看著那道微微貓著背的身子從學校裡走出來的時候,巴納比一個箭步就要迎上前去,但是虎徹卻苦笑地伸出手來,做了一個禁止上前的手勢。

  

  「抱歉哪,邦尼,我們就先保持這個距離好嗎?」

  

  巴納比反射性要拒絕,但是在看到虎徹眼底的壓抑之後,他的胃部就像是被倒進了一盆冰塊似的,原本高漲的情緒瞬間冷卻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自我嫌惡。

  

  他知道虎徹的那句話代表了什麼意思。

  

  如果他不想從那個人的眼底看到排斥、恐懼,那麼維持現在的距離是最好的方法。

  

  「對不起,虎徹先生,我……」

  

  「不是你的錯。」

  

  虎徹飛快地截斷了巴納比的句子,他撓撓臉頰,試圖想要往前走一步,,可是腦海中似乎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畫面,表情頓時呈現了不自然的僵硬,終究還是沒有跨出步伐。

  

  「是我自己太軟弱了……」虎徹低聲的說。

  

  在橘黃色的陽光映照下,那雙褐色的眼睛流轉著太多的複雜情緒,一時之間,巴納比以為那些情緒會化作液體從眼裡滴出來。

  

  然而聽到了虎徹一句話便將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時,一股怒意來得又快又突然,猛地從身體深處湧了出來。

  

  「為什麼虎徹先生你老是這樣……總是一個人、一個人把事情都扛起來……是因為我太不值得信賴了嗎?」

  

  巴納比捏緊拳頭,已經不清楚他是在對虎徹生氣,或是在對自己生氣。

  

  「才不是這樣……大叔我啊,只是不想在喜歡的人面前露出難堪的樣子。」虎徹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裡頭的澀意卻越來越重,「連戀人的碰觸都無法接受,這種事情你要我怎麼忍受得了?」

  

  瞧著那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巴納比一瞬間就像是喉嚨被掐住一般,比起無時無刻都在為他著想的虎徹,自己是顯得如此的幼稚。

  

  「所以,你不要來找我了,邦尼。我們之間的關係就到此為止吧,你的時間不該再繼續浪費在我身上。」

  

  虎徹垂著眼,淡淡說完這句話之後,沒有再多看巴納比一眼的轉過了身子,高舉起右手對著後方揮了揮,毫不猶豫地往前邁開了腳步。

  

  巴納比緊咬住下唇,深深的牙印烙在唇瓣上,鐵鏽般的血腥味滲入了嘴巴裡,卻還是控制不住淚水滑下臉頰。

  

  那個人不要他了。

  

  那個人拒絕他了。

  

  從此,他孑然一身。

  

  

  

 

[系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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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