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拉被那雙亮得異常的綠眼睛盯得心驚膽跳,她覺得那就像是曾在墓地出沒的森森鬼火。她畏怯地想要再試圖開口,卻讓突然抵至面前的鐮刀尖端嚇得刷白臉,一個聲音也發不出。

蘿絲瑪麗瞇起眼,「還不出來嗎?」

薇薇拉連眼淚也快掉出來了,她壓根不知道對方在說些什麼,那鐮刀銳利得像能隨時割開她的頭。

「我……我……」她紅了眼眶,拼命地想擠出話。

蘿絲瑪麗一向厭惡哭泣的小孩和拖拖拉拉,她的唇角綻出豔麗的獰笑,變化為鐮刀的右手猝不及防地揚起揮下,而在同一時間,她的左手將薇薇拉猛力地拉到懷裡。

鐮刀揮下的地方是薇薇拉的背後,那裡是空無一物,在鐮刀揮下之前原本是。

薇薇拉什麼也來不及反應,當她回過神時是在蘿絲瑪麗的懷抱裡,眼淚則已經不由自主地溢出眼眶,滴滴答答的落個不停。

蘿絲瑪麗蹙起眉頭,她感覺到薇薇拉的眼淚沾溼了她的禮服一角,不耐煩的神色竄過又壓下,她將目光重新調回床鋪,潔白的床單此刻正慢慢地滲染出血紅的液體,然後越擴越大。

隨著紅色面積的擴散,一開始空無一物的角落逐漸浮現出人形的輪廓,緊接著再轉成具體,最後是一名蒼白秀麗的女子出現在眼前。

鐮刀從肩胛處殘忍地嵌入克蕾兒的體內。

「啊啦啊啦,終於肯出來了嗎?」蘿絲瑪麗漫不經心地問著,她的態度像是在問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薇薇拉轉過頭,她整個人呆住,克蕾兒的身上全是觸目驚心的鮮血,豔麗的液體順著鐮刀流下,滴墜在床單、克蕾兒的衣擺。

「姐……姐姐?」她無意識地蠕動著嘴唇,小臉一片可怕的慘白,彷彿大量失血的是自己而不是克蕾兒。

「就算這樣妳還認為她是妳的姐姐嗎?」蘿絲瑪麗的語氣中有一絲奇異的冷酷,她的唇畔仍沾著笑意,但她的眼裡卻是什麼也沒有。虛無吞噬一切的溫度,如同是兩顆無溫的玻璃珠鑲嵌在其中,漠然地折射出所有光景。

「這樣,是人類?」她抽離回復原狀的手臂,在克蕾兒趁隙欲逃離的瞬間一把掐住女子細瘦的頸項。

「誰准妳走了嗎?」白晰的手指不留情面地施力,指尖狠狠掐進皮膚底下。

克蕾兒痛苦的嗆咳一聲,但是失去血色的嘴唇卻擠出詭異的弧度,她的雙眼同樣洩露奇異的笑意。

「清道夫小姐,妳繼續待在這好嗎?」

完全迥異於稍早的柔弱女聲,傳入蘿絲瑪麗和薇薇拉耳內的嗓音粗礫得可怕。

蘿絲瑪麗揚起眉,眼角處盤踞著凌厲,「不過是一隻異妖,也敢對我說三道四嗎?」

「咯咯,小小的異妖卻能夠絆住清道夫,妳一點也不擔心妳身邊的孩子?」

孩子?

涅爾哈特!

細微的情緒變動終於竄過眼裡,克蕾兒完全沒漏看這一絲的改變,她笑得愈發上氣不接下氣,傷口的血在拼命湧出,染紅她一身。

薇薇拉的雙腳有些發軟,她從來不曾見過那麼大量的血,她看起來隨時會昏倒。

只是下一秒,蘿絲瑪麗採取的動作卻大大地出乎克蕾兒的意料。

金髮碧眸的少女不但沒有鬆開手,急著返回房內一探究竟,反倒是慢條斯理地扯出一抹輕笑,濺有血污的右手則撫上克蕾兒的額際,再一路滑至她的後腦。

克蕾兒的身體一震,她似乎發現對方的目的。

但是蘿絲瑪麗連讓她哀嚎的機會也不給予,手指遽然地沒入,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某種東西猛力揭下。

剝離的聲音。

令人生厭的聲音。

背後傳來「咚」的一聲,擁有亞麻色頭髮的小女孩已經昏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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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