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命名-1  

蜚葉除污社的人為什麼這時候會出現在這裡?

而且這個時間點就坐在裡面……毛茅睜圓了眼睛,想也不想地伸出手,指向海冬青。

「啊!小青你蹺課!」

否則依蜚葉高中到榴華高中的距離,海冬青他們放學過來,起碼也要二十分鐘以上。

「毛茅,我好像聽出你的語氣裡有濃濃的嫉妒意味?」坐在主位的澤蘭微微一笑,語氣說有多溫柔就有多溫柔。

溫柔到讓毛茅覺得下一秒,澤蘭就會請他到實驗室喝茶吃洋芋片。

吃洋芋片可以,不過進實驗室還是免了,謝謝。

「就是啊,澤老師。隔壁校的都能蹺課,為什麼我這優良好學生就不能做這種事?」雖然不是坐主位,但還是坐在他那張專屬豪華椅子的時衛,手支著下巴,嘴上懶洋洋地抱怨著,視線卻是盯著他擺在桌上的手機,另一隻手時不時戳點螢幕。

只要是對時衛有幾分了解的人就知道,他又在玩他的手機遊戲了。

海冬青還沒出聲,與他同校的時玥雪先一步開口。

「哥哥,您想必對『好』和『優良』這兩個字詞有很大的誤解呢。與其玩您的遊戲,不如先上網查一下它們的正確意義如何呢?」時玥雪衝著她的兄長笑得溫柔,只是吐出的字句宛如挾帶冰屑,毫不留情地撲打在時衛身上。

「喔,它們的正確意義肯定就是我說的那樣。」時衛的頭抬也沒抬,自家妹妹的冷嘲熱諷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況且,這不過是他們兄妹間相處的一種常態而已。

時玥雪也只是習慣性地小小刺了兄長一下,她再一轉頭,目光望向門口的毛茅,語氣裡的冰風暴立刻消散得無影無蹤。

「別聽信哥哥的說法,我和社長是請假過來的。身為一名學生,擅自蹺課一點也不可取。沒想到哥哥都高三了,連這種基本道理都不懂,毛茅您肯定和哥哥不一樣。」

熱愛蹺課的毛茅決定微笑不說話。

同樣熱愛蹺掉社團活動的二年級組,裝作什麼也沒聽見。

三年級組的木花梨露出慈愛的笑容,並且在時衛發出嗤笑時,不客氣地打了他手背一下。

白烏亞還是一貫的面無表情,他覺得自己的直屬學弟很完美,完全沒有問題。

毛茅眼珠子滴溜一轉,發現會議室裡除了高甜外,還少了伊聲。

自己是全速衝刺跑過來的,高甜比自己晚到倒是很正常。

「伊老師呢?」毛茅問道。

「在你後面的後面。」有道聲音說。

那聲音毛茅很熟悉。他認識的人之中,唯有伊聲的嗓音如此低沉,像長期抽菸,被煙氣浸染出來似的。

事實上,伊聲不抽菸,她熱愛吃棒棒糖。

毛茅下意識將頭往後一仰,以為會瞧見將黑白髮絲紮得亂七八糟的女人,沒想到映入眼中的卻是另一張雪白昳麗的面容。

毛茅這下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高甜?」毛茅腳下一個不穩,頓時整個人往後栽。

高甜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那比自己還矮近二十公分的身子。

「站穩一點,萬一我沒在你後面的話,真摔下去怎麼辦?」高甜稍一施力,讓毛茅站直,「小豆苗肯定得變迷你小豆苗了。」

「不,我肯定能及時接住毛茅的。」時玥雪無預警接話,「毛茅您不須擔心會摔矮喔。」

高甜墨色的眼瞳直望向噙著盈盈笑意的時玥雪。

會議室裡出現了似乎暗潮洶湧的短暫寂靜。

就連時衛都暫時停下遊戲,抬起了眼,若有所思地看向自己的妹妹,再看向高甜,最後落至毛茅身上。

修羅場?項冬和項溪飛快地交換視線。

黑裊垂著眼,捧著她的水晶球,一邊利用球面的反射偷看木花梨,一邊有如自言自語地細聲說:

「愚蠢……是後宮。」

白金髮色的美少女仍是微笑。

黑長髮的美少女依然神情如覆寒霜。

只對實驗、實驗,還有實驗充滿興趣的澤蘭,在這一刻似乎也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尋常,正要出聲打破這突來的靜默之際,高甜冷冽的聲音驀地響起。

「妳說的沒錯。」高甜點點頭,語氣竟是贊同,「妳的身手也很好,如果我不在小豆苗身邊,就由妳負責了。」

「是呢。要是我不在,就得麻煩妳了。」時玥雪落落大方地說,「當然,要是我們倆都在,毛茅的安全就是我們一起負責了。」

頓了一頓,時玥雪眼含真摯笑意地看著毛茅。

「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毛茅您有變矮的可能的,還請您儘管放心好了,我對自己和高甜的身手都非常、非常有自信。」

毛茅不想說話,他想靜靜——噢,當然不是指他班上的林靜靜同學。

他相信自己不留意的時候的確可能會跌倒,可是為什麼高甜和時玥雪都認定,他一旦摔倒還會把身高也摔沒了呢?

這是詛咒吧?這絕對是詛咒吧?

這邊毛茅陷入哀怨。

另一邊,項冬、項溪眼中湧上驚色,差點就要拍桌站起身。

原來不是修羅場,而是想搶他們工作的嗎?

明明小朋友的人身安全是由很機車的凌霄先生委託給他們的,這種錢多事少離家近的工作,誰也別想從他們兄弟手上搶走。

「琅哥一定會很高興那麼多人想保護毛茅。」面對這走向古怪的談話,海冬青淡然地下了評論,「我晚點就去跟琅哥說這個好消息。毛茅,放學後我跟你回去。」

「小青,你自己到我家去吧,我可能還會在外面逛一下……」毛茅有氣無力地揮揮手,「順便幫我餵一下大毛……啊,不准讓他吃太多。」

海冬青只對前半段頷首,後半段則是當耳邊風。在他的信念裡,自然是要讓黑琅吃到滿意才可以。

忽然間,高甜神情微動,冷不防地伸手環住毛茅的腰,一個箭步踏入了會議室內。

伊聲放下抬起的腳,撫平身上紅袍的縐褶,「你們堵在門口也堵太久了,這會讓我認為你們是巴不得被我親自踹進去。」

「那種嗜好只有胡水綠才會有,伊聲妳想太多了。怎麼這麼晚才到?」澤蘭問。

「晚到個頭。」伊聲不客氣地大翻白眼,「我在高甜後面站很久了。人都到齊了吧?到齊了就趕緊談正事吧。」

「哇,感覺伊老師像吃了炸藥……」毛茅坐到白烏亞旁邊,與自己的直屬學長耳語著。

「快到晚餐時間了,這時候伊老師的脾氣總是比較不好。」白烏亞也小聲說話。

毛茅想起伊聲的臉盲毛病。別人臉盲症是記不住臉,偏偏伊聲的臉盲症是把大部分人都看成包子、饅頭,或各式點心。

他頓時深感戚戚焉地點了下頭。都肚子餓了還得被迫看著一整屋子不能吃的食物,怪不得伊聲的口氣比起平常還要來得暴躁。

「項家的隨便哪一個。」時衛手指朝項冬、項溪方向一比,「去把投影布幕弄好。」

「是叫你。」項冬推了項溪一把。

「胡扯,是叫你。」項溪反推回去。

「算了。」時衛改變主意,「你們兄弟倆一起去弄。現在,馬上,這是社長命令。」

項冬、項溪不約而同地發出咂舌聲,心不甘、情不願地離開了座位。

伊聲懶得坐到長桌前,她隨便拉了張椅子,就在角落坐下,看著澤蘭使用筆電,準備和另一端進行聯繫。

「小青,所以你們來這裡是?」毛茅不解地看向蜚葉除污社的兩位成員,「是兩社要一起開會嗎?可是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

如果是聯合社團會議,照理說蜚葉除污社的其他幹部也該過來才對。

「我來說明吧。」澤蘭聯絡上了另一方,就等著項冬兩人架好布幕,「榴華分部的狀況你們應該都知道了。今天協會在『刷一刷』上面發布的影片,你們也看到了吧?」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

「魔女大可以破壞全部的監視器,但她就是留下一支未動。她要讓除穢者知道,是誰做了這些事。」澤蘭淡淡地說,「那部影片,就是她留下來給我們看的。而裡面的內容就是她要傳遞給我們……給協會的訊息。」

「很不幸的,榴華分部只有極少數的人逃過這一劫。」澤蘭語氣轉為嚴肅。那一晚要不是他們剛好前往醫院處理梁青黛的事,恐怕也會被冰凍在分部裡,「協會那邊正在設法調派其他除穢者過來。」

「但那也不是立刻就能辦到的事。」伊聲說,「之前為了魔女只出現在榴岩市的事,不少除穢者已過來幫忙,然後他們就一併被冰在榴華分部裡了。嚴格來說,短時間內我們會面臨人手不足的問題……

毛茅眼睛瞬亮,馬上筆直地舉起手,強烈表示出他很願意充當那個人手。

「放下,不是指你。」澤蘭殘酷地拒絕了,「實習生小朋友不能上場,必須是除穢者才行。換句話說,這裡可以出場的只有白烏亞、時衛、高甜、時玥雪,以及海冬青,再加上我和你們伊老師。」

毛茅面露失望,但轉瞬間又擺出乖巧聽話的姿態,似乎將澤蘭的話聽進去了。

伊聲瞥了毛茅一眼,暗地裡對白烏亞比了個手勢,要他好好盯緊他的直屬。

她早就從凌霄那邊聽說過毛茅的個性。

——積極認錯,死不改過,陽奉陰違這套玩得特別好。

估計一轉頭,就會偷溜去榴華分部找魔女了。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蜚葉只有小青和時玥雪過來這?」毛茅還是抱持著疑惑。他知道社團幹部和一般社員不同,他們不是實習生,而是已經考取資格的除穢者,但蜚葉除污社的幹部肯定不只兩個人而已。

「很簡單,人越多,開會就越沒效率,所以就只找了與魔女有過親密接觸的你們幾個來這了。」伊聲漫不經心地說,「除魔社這裡之後會充當臨時的作戰基地。」

「誰和那種醜得難以入眼的存在有過親密接觸啊?」時衛難掩嫌惡,無法接受伊聲的說法。

「被攻擊,差點被吃,這樣算親密接觸吧。」伊聲聳了聳肩膀。

「社長,魔女們沒怪物化之前都還滿漂亮的啊。」就是胸小了點。毛茅明智地把最後一句話吞回去。

「她們的臉長得沒比我好。」時衛不以為然地說,「沒我好看的都叫醜。」

就某方面而言,毛茅真的很佩服他們社長為自己拉仇恨的功力。

要是時衛第二,絕對沒人敢稱第一的。

「社長。」木花梨柔聲地說,「你等一下要小心不要在路上被人套麻布袋喔。好了,我們不要理心智年齡只有三歲的人。澤老師、伊老師,還有什麼要交代給我們的嗎?」

「我們讓另一個人來說吧。」澤蘭點按了下筆電按鍵。

一抹人影驟然出現在大螢幕上,乍看下令人幾乎誤以為是小一號且性轉的澤蘭。

——那是榴華分部的部長,胡水綠。

(更多精彩內容,請見《除魔派對 vol.7 榴岩翡嶼皆大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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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