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並盛町,澤田家外的巷子。


細細的月亮已經懸掛在夜空的最高點,那一弧鋒利的銀光細得就像隨時會融化在夜幕當中,這是一個弦月之夜。
同時也是宣告著深夜時分的來臨。
巷子兩側的住戶幾乎全熄了燈,每一扇窗戶透露出的是一片漆黑,像是一隻隻倦然闔上的眼睛。
並盛町安靜得不可思議,除了偶爾會有車輛呼嘯而過,讓車頭燈快速地在牆面上留下凌亂的光影隨即又隱沒,就只剩下高瘦的路燈默然地泛出昏黃的光芒。


就在這座城鎮安靜得幾乎要讓人以為故事可以宣告結束的時候,一道人影被路燈拉得歪歪斜斜,像是滲入了發酵後的過度歡快。
同樣歡快的還有那隨著前進腳步哼出的小調,奇妙的歌詞隨著夜風擴散出去,任誰也無法忽視曲調中的甜甜蜜蜜,就像塗抹一層又厚又滑的糖蜜。


可愛的彭哥列~親愛的彭哥列~啦啦啦,有誰看到我心愛的彭哥列~~


不過現在的巷子內只有哼著歌的人影存在。
三叉戟的尖端在石灰色路面拖曳出長長的刮痕,卻沒有發出丁點音響,毫無罪惡感做著破壞鎮容行為的六道骸依舊是如此春風滿面地哼著他自創的曲子。
包括填詞、作曲都是由他親手包辦,跟據本人的說法是這一切都是為了愛。
愛的受詞是澤田綱吉。

可愛的彭哥列~親愛的彭哥列~啦啦啦,有誰看到我心愛的彭哥列~~


相同的歌詞再度重覆一次,掛著澤田門牌的屋子已經出現在骸的眼前。不曾變過的斜面屋頂,不層變過的白色矮牆,不會有人看得出來這幢屋子在上午時分面臨了將近崩毀的可怕對待,遭受到綁架待遇的彭哥列十代首領當然也不會知道他們家的屋子終究還是翻過了新的一頁辛酸血淚史。
至於屋子如今還好端端地矗立在原地的原因,那只能歸咎為彭哥列家族的重建行動實在太過訓練有素。
畢竟類似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


骸提著他的三叉戟輕巧地躍上了澤田家外的矮牆,鞋底踏上牆頭完全聽不見聲音,比夜間的貓還要靈活優雅。接著那一雙鞋子又無聲無息地落至一樓與二樓之間的斜面屋頂上,重心不穩的問題好似從來不會存在於六道骸的身上,他靈巧地就像走在隨處可見的一般道路,動作熟練得則彷彿像是已經做過無數次以上。
實際上他也的確是做過無數次以上,關於如何侵入澤田綱吉的房間的這一件事。由於次數實在過多不及備載,所以只能用「無數」這一個字詞來形容。
踏上了矮牆、躍上了屋頂,接下來骸的舉動則是伸出手準備拉開那一扇關起的窗戶。


當窗戶被拉開的同一瞬間,從黑暗裡中射出的是一顆疾速的子彈。
子彈和三叉戟發出了刺耳的擦撞聲,緊接著攻擊失效的彈殼「咚──」地一聲落在屋頂上,很快地滾到地面。
骸穩穩地站在斜面屋頂上,他露出純良無害的微笑,左藍右紅的眼睛瞇成像彎月狀,瞳孔中的「六」濃闃得像要滴滲出來。
一隻漆黑的槍管正從窗口內對準著他。


「晚安,阿爾科巴雷諾。」
骸拉開了嘴角,房間內的黑暗並不能影響他的視力,他依舊清楚地看見一切,疊著被褥的床舖、桌椅、電視、散亂的電視遊樂器、以及那張懸掛在半空的吊床,坐在吊床中央戴著小圓點睡帽的是彭哥列十代首領的家庭教師。
唯獨沒有看見他要尋找的澤田綱吉。
「可以請你告訴我,我心愛的綱吉是到哪去了嗎?」
「你的動作比我想像中得還要慢哪,六道骸。看樣子其他的守護者們將蠢阿綱的事情隱瞞起來,不打算讓你知道。」
明明是屬於孩童的稚嫩聲音,卻又帶著顯而易見的嘲諷意味。


里包恩手持著由列恩變化而成的捷克CZ75手槍,雙眼瞧著站立在窗戶外的夜訪者,對方的笑容沒有絲毫變動,完美得像是貼附在臉上的面具。
「那麼,提示是瓦利亞。」
如果綱吉在場的話,他一定會為了自個家庭教師的破天荒好心感到驚異不已,不過身為最強彩虹嬰兒的里包恩也可能只是覺得太無聊而已。
既然火都燒起來了,乾脆就再提一桶油直接潑下去吧,據說這是這位家庭教師獨特的個人美學。


有些事即使不用點明雙方都能明白得徹底,骸像是饒富興趣地瞇細眼角,唇邊的微笑咧得更大,三叉戟映著他的笑意同時折射出冰冷的鋒芒。
「喔~原來是瓦利亞嗎?」
呢喃完這句話之後,骸掛著意義不明的笑容,又像來時一般悄聲無息地從屋頂躍下,鞋底安安靜靜地貼觸到路面。


可愛的彭哥列~親愛的彭哥列~啦啦啦,有誰看到我心愛的彭哥列~~


歡快的小調第三度地哼出,偶爾夾雜著幾聲奇特的笑聲,被路燈拖拉得斜斜長長的黑影子彷彿也在滲出發酵的過度歡快。
六道骸在微笑,六道骸在哼歌。六道骸要繼續踏上尋找他心愛的綱吉之旅。
六道骸決定要去贈送瓦利亞全體成員幾張直達地獄的單程車票。


噢,其他的守護者也要一併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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