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觀摩日……綱吉的嘴裡喃喃地吐出這個字詞,帶點自暴自棄的意味,也許前面再加上「討人厭的」這樣的形容詞會更適當。
沒錯,討人厭的教學觀摩日。五根手指頭揪緊著書包的肩帶,在無意識中使勁就像要擰出好幾個結,好符合現在自己的心境。
橘金色又偏紅的夕陽光輝斜斜地打上那張年少而愁悶的面孔,踏出的腳步擦過石灰路面彷彿每一步每一步都在喊著我不願意我不願意,真的不願意上一次的景象再度重演。
雖然說上上一次或者上上上一次的經驗也不是多麼美好,但是至今最糟的果然還是上一次。
綱吉愈發鬱悶地嘆口氣,反正自從他的家庭教師到來之後,所謂的教學觀摩日可以直接劃上等號成為絕對無安寧之日。
如果能夠的話,他真希望將手中抓著的通知單折成紙飛機遠遠地拋飛出去,最好飛到天涯海角,徹底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

當然年輕的彭哥列十代首領並不是因為害怕被老師點名卻回答不出問題所以才討厭教學觀摩日;當然也不是害怕自己回答不出問題之後,忠心的左右手會掏出炸藥準備塞進敢膽嘲笑的每一個人的嘴;更不是害怕家裡的幼年組會嘻嘻哈哈地纏在腳邊,似乎想無視台上的老師將自己拖出去陪他們玩耍。
好吧,老是將「火上加油」當成生活情趣而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家庭教師可能是讓他討厭教學觀摩日的原因之一,澤田綱吉必須這麼承認。
滲出手掌心的汗水微微地濡溼了抓在手中的通知單一角,上面遍佈的皺痕可以看得出來曾經遭受過怎樣的對待。右手手指的力道鬆了又緊,最終還是將那份薄薄的通知攢在手裡。
隨便折成紙飛機亂丟出去的下場他已經好好的領教過,天曉得紙飛機為什麼會那麼剛好地飛到誰誰誰的腳尖前,然後被人一把拾起。

然後就發生了上一次教學觀摩日的悲劇。

綱吉還記得那天天氣晴朗,沒什麼雲,自家老媽早在前些天就被自稱在南極挖石油的老爸帶去旅行,據說是二度蜜月,還是三度?
不管是幾度都無所謂,反正老師照慣例說著請大家不用緊張,山本照慣例哈哈笑著猜起答案,獄寺依然毫不客氣地疊起雙腳放置桌上。後邊是圍觀的家長低聲嚷嚷,交換著私下意見,氣氛浮浮躁躁但換個方向想也是興奮的一種表現。
那時候的綱吉是心不在焉地撐著下巴,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睛也遮住了無神的瞳孔,心思起碼有一半不在課堂上。
直到門板被人突如其來唰地一聲拉開,接著就是誰誰誰魚貫走入,事後年輕的彭哥列十代首領才知道一切原來都是紙飛機的錯,錯在它掉錯了地方。
那些誰誰誰們,想到這裡走在夕陽餘輝中的男孩哀怨地垂下唇角,複數。
那些誰誰誰們可是個複數單位,黑大衣,彷彿與生具來的騰騰殺氣,驚得全班瞬間靜寂。
講解題目的粉筆就這麼停在黑板上頭。
綱吉托著下巴的左手硬生生滑落,山本和獄寺的表情就像見著了這世界上難以置信的奇景之一。
「喂喂喂,看什麼看啊?我們可是綱吉的親屬代表。」
那頭長長並且天生囂張的銀髮在日光燈下折射出光芒,雖然三秒後就被後頭的一隻大手毫不客氣直接抓開揮去撞牆。
「你擋到我的視線了,滾開。」
赤紅的眼睛還沒落到綱吉的身上,桌子翻倒的聲音已經搶先另一端傳來。
綱吉看到獄寺火大地踢倒桌子,煙硝味就跟他手指間的炸藥一樣重。
「你這個死長毛你說你們是十代首領的什麼!瓦利亞的傢伙就給我滾回義大利去!」
「喂喂喂,憑什麼你們這些守護者小鬼可以逍遙待在日本,我們卻得苦哈哈的批著公文!」
「哈哈因為我們要保護好阿綱,所以斯誇羅你們當然要負責留在義大利駐守,不要隨隨便便地就跑來日本嘛。」
「不要當上守護者就驕傲起來了,小鬼。要不是看在綱吉的份上,你以為誰會管那種垃圾?」
於是守護者與瓦利亞的戰爭再度開打,地點就在舉行教學觀摩的2A教室。

糟糕透頂的教學觀摩日,上一次。
踩在石灰路面的腳步打住了前進的速度,還未沉下的夕陽在綱吉顯得有些皺巴巴的制服上留下發光的印記,但怎樣也不能阻擋他打從心底發出悲鳴。
寫著澤田家的門牌就在眼前。
幾輛黑色的私人轎車也停在眼前。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黑大衣一角正從門口洩露出來。

這讓綱吉開始考慮自己也許應該將通知單吞進嘴裡,以免出現任何一絲的可能性讓彭哥列最優秀的暗殺部隊再有機會晃到他的教室裡。

以著親友團的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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