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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徐徐的涼風從哪飄來。

 

斯誇羅的眼睫先是動了動,接著他終於一腳踢飛昏迷之神,成功地搶回自己的神智。眼睫毛眨動的幅度變得更大,下一刻,斯誇羅慢慢地睜開他的眼。

 

突然闖入視野內的光線,令那雙甫睜開一條縫隙的銀眸,反射性地又閉上。

 

雖然在加入瓦利亞之前,以及加入瓦利亞之後,斯誇羅早就已經接受過各式嚴苛的磨練,但目前的這具身體畢竟只是五歲幼兒程度而已,無法在最短的時間內就適應外界的光線。

 

為此,斯誇羅忍不住要在心裡咒罵著這具身體的軟弱和無力。如果正巧碰上危及時刻,憑自己現在的德性,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次了。

 

不過就算再怎麼抱怨,短時間內也沒辦法改變,那有著短短手和短短腳的模樣的事實。

 

起碼在這個故事結束之前都改變不了──據說這是因應劇情要求的緣故。

 

那陣徐徐的涼風還是沒有停止,繼續一下一下地搧拂在斯誇羅的臉上。

 

很舒服的感覺,這使得斯誇羅差點在閉著眼的狀態,又要睡下去了。瓦利亞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性,對五歲幼兒的身體一點影響力也沒有,「早睡早起」是小孩子與生具來的本能。

 

就在斯誇羅的意識出現瞬間的散渙之際,昏迷前的最後記憶襲上心頭,讓他猛然地驚醒,並且將靠近的睡眠之神一腳踩趴在底下。

 

對了!綱吉!浴室!

 

幸好不是浮現綱吉的裸體呢,斯誇羅,否則噴血的記錄大概就要從二邁向三了。

 

淡銀的雙眸迅速睜開,同時間身體就要跟著有所行動。

 

但是納入銀眸的身影,卻又讓斯誇羅硬生生地停下動作。

 

斯貝爾比.斯誇羅最喜歡的少年的面孔,就在他視線可及的地方。

 

正確的來說,是正上方。

 

斯誇羅的腦袋好像一下子塞進大量的棉花,弄得他一時沒辦法好好思考。

 

不過對綱吉來說,銀髮小男孩呆愣的表情也很可愛。他不禁微微一笑,手中的扇子持續搧拂的動作。

 

這就是令斯誇羅感到舒服的涼風的來由。

 

「斯誇羅,你還好嗎?」

 

隨著少年的嗓音傳入耳裡,斯誇羅總算也弄清楚他現在的處境。

 

原來斯誇羅此時是仰躺在綱吉的大腿上,身上被人穿好了衣服,額頭還覆著一條折疊成長方形的毛巾。而綱吉則是正搧著扇子,試圖讓他感到舒適些。

 

一想起方才的場景,綱吉就有些想苦笑。還好浴室在他清理完畢之前都沒教人瞧見,否則那一缸的血水,簡直像在裡面發生了密室謀殺案一樣。

 

但是,為什麼斯誇羅又會突然的噴鼻血呢?

 

雖然比起以前是有進步一點,但大多的時候仍是異常遲鈍的澤田綱吉不會知道,自己的裸體才是造成一切的主因。

 

本來還在搧呀搧的扇子,驀然間讓人一把抓住。

 

綱吉看見銀髮的小男孩忽然跳了起來,眼睛吊得高高,表情兇惡。

 

「喂喂喂,你竟然沒把自己的頭髮弄乾?笨蛋!你是想感冒嗎?」

 

嘴上一面斥罵著,斯誇羅的行動一面也沒有停止。他熟門熟路的在綱吉房間中翻出了吹風機──綱吉有時候都覺得,對方比自己更了解房間所有物品的位置──接著他讓綱吉坐在床舖下的地板上,自己站在床舖上,開始幫綱吉吹起半溼的頭髮。

 

嗡嗡聲和熱風一起拂過耳邊,綱吉可以感覺到,那隻小小的手就如同平時那樣,是如此溫柔地撥弄著自己的頭髮。

 

就算變小了,斯誇羅還是一樣很愛照顧人哪。

 

柔軟的褐色眼睛浮現笑意,不時地會微側過頭,用眼角偷觀察著身後小男孩的表情。

 

在那張稚氣的小臉上,全是讓專心致志給佔領著。

 

斯誇羅是全心全意地在替他的少年吹乾頭髮,他專注得,就像眼前的不僅僅是一名十五歲的少年而已,而是他的世界。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靜謐流逝。

 

雖然明天是暑假,可以不用那麼早睡,但是在綱吉注意到銀髮小男孩流露出一絲睡意的時候,他還是決定在十點半就關燈睡覺。

 

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戶,窗外的街燈仍是傾瀉了一些光芒進來。

 

一大一小躺在房內唯一的床舖上,卻也不會覺得擁擠。

 

綱吉在昏暗中偷偷笑著,他的笑聲被斯誇羅聽見。

 

「喂,為什麼笑?」

 

「這是我第一次可以把斯誇羅完全抱住耶。」

 

換做是平常,都是由斯誇羅將自己的首領完全地攬抱在懷裡。

 

斯誇羅覺得少年的懷抱很溫暖,還可以聞到沐浴過後的香味。但是,

 

綱吉忽然發現懷中的小男孩動了動。

 

斯誇羅他撐起身體,由上而下地俯望著露出困惑的綱吉,對方顯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做出這個舉動。

 

藉著窗外淌進的光線,綱吉還是能清楚地看見斯誇羅的表情,他聽見斯誇羅說:

 

「我還是想趕快回復,這種軟綿綿又脆弱的身體真麻煩,而且不能抱你。」

 

那是屬於小男孩的稚氣面孔,可是眼神卻是屬於一個男人所有。

 

綱吉的臉倏地一紅,他好像現在才反應過來,眼前的孩子其實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他的──

 

戀人。

 

這個詞彙使得綱吉的面上又是一熱,他慌慌張張地閉上眼,裝做自己已經要睡覺了。他忘記自己其實還有一個疑問,要在睡前問斯誇羅的。他本來是想問:為什麼會忽然想要入籍呢?

 

少年眼睫毛微顫的模樣,沒有辦法逃過斯誇羅的眼。他看著少年的額、少年的眼,然後一路落至少年的唇。

 

斯誇羅突然也臉紅了,不過他還是控制不住地俯下身,讓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幾乎就要碰觸到的時候。

 

斯誇羅閉上眼,快速地在綱吉的嘴唇上吻了一下,隨即紅著臉翻身倒下,背對著身後的綱吉。

 

不管是哪一方,都是心臟跳得很快,面頰發燙的模樣。

 

不過不到一會,斯誇羅又將身子轉回,看不見綱吉的臉實在太浪費了。他用短短的手和短短的腳,像是攀爬在尤加利樹上的無尾熊一樣,將綱吉緊緊地抱住。

 

很好,現在閉上眼睛,睡覺!

 

至於入籍什麼的,還是改天再說吧……不然太快了,他怕會嚇到綱吉。

 

──在日本,「入籍」等同於是同性情侶間的變相結婚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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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