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文26題】Leisure──空暇時間

 

 

一、二、三,有三顆頭顱由上而下地,依序自廚房的門後探出。

 

「犬,骸大人的心情為什麼看起來那麼好?」屬於女孩的嬌美詢問溢出,不忘壓低音量,形成竊竊私語。

 

「我怎麼知道啊,笨女人。」回應的是一個有些粗暴的語調。「不過骸看起來真的怪怪的,難不成是昨天吃壞肚……噢噗!」

 

有人受到突來的攻擊,表皮帶刺的亞熱帶水果毫不留情地砸上了他的臉。

 

「學會看場合說話是一種藝術的,犬。」最後一個慢吞吞的聲音響起,千種推了推鏡架,鏡片後的眼角餘光瞥視被鳳梨擊倒在地的同伴。「但那麼纖細的東西,我想你要學的話是有點難度。」

 

痛到說不出話來的犬只能猙獰著表情,回予一記中指。

 

庫洛姆默默地將視線轉回廚房,廚房內令他們三人覺得異常的景象依舊在上演。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這名戴著眼罩的嬌美女孩想,為什麼骸大人會繫著愛心圍裙,一大早就站在流理台前,一邊哼歌一邊快樂地切著鳳梨呢?

 

「我猜他是要送給彭哥列。」千種平淡地說,彷彿打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知答案。

 

事實上,唯一能令六道骸的情緒像開滿小花般的粉紅亮麗,也就只有那麼一個人而已。

 

澤田綱吉。

 

彭哥列的第十代首領。

 

「要送給首領嗎?」庫洛姆的語調滲入一絲期待,紫色的眸子跟著睜大。「所以骸大人會去首領家對吧?那,我要趕快去換衣服。」

 

目送著女孩難掩欣喜地奔回自己的房間,千種再度推高不自覺滑下的眼鏡,想著自己是不是也要換一套新衣服跟去?前提是廚房裡的那抹身影願意讓他們跟過去。

 

千種注視著已經替無數顆鳳梨削去外皮,正準備替它們切片弄成愛心形的骸,最後有感而發地喃喃說:

 

「那麼多的鳳梨,都是要送給彭哥列的嗎?不要造成反效果就好了哪。」

 

兀自在廚房忙得不亦樂乎的骸不知道,千種的話將會在隔天一語成讖。

 

「誰管什麼反效果不反效果,先把你的腳從我身上移開!」倒在地上的犬恨恨地說。

 

 

 

隔日。

 

骸的心情很愉快,從昨日早晨到現在,他的心情一直都那麼愉快,愉快到他眼中的世界全都變成甜蜜的粉紅色。

 

只要一回想起昨日和男孩待在一起的兩人時光──雖然庫洛姆也在場。

 

只要一想到自己是親手將一片一片的鳳梨餵進綱吉嘴裡──雖然是用幻術讓綱吉的雙手無法動彈。

 

真的真的是太美好了!骸哼著不成調的自編歌曲,繼續將手中的鳳梨俐落地削皮切片,這次切出來的是鮪魚形狀。

 

骸決定今天也要帶一大盒的鳳梨去見他心愛的男孩,庫洛姆當然也可以跟著去,不過犬和千種就留著看家好了。

 

只是等到骸穿著新買的衣服,拎著鳳梨、帶著妹妹,滿心愉悅地來到澤田家之後,面對的卻是關得緊閉的門板。

 

噢,不。大門其實有開的,不過在拉進庫洛姆之後,又當著骸的面猛力關上。

 

「咦?」骸吃驚地大叫。「等一下!綱君?綱吉……」

 

門再次打開了,臉色看起來不知道為何有點發白的綱吉探出頭來,視線在骸和他手上的鳳梨停佇數秒,然後在對方剛露出笑容之際,伸手在門板貼了一張紙,隨即又是迅雷不及掩耳地關上門。

 

「砰」的一聲。

 

骸的笑容僵住,他看著門上張貼的紙,他慌慌張張地嚷了起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綱君,難道你是不喜歡鮪魚造形的鳳梨嗎?綱君,綱君!」

 

張貼在門板上的白紙只有寫著一句話:

 

六道骸和鳳梨不得入內!

 

 

 

「這是小常識。」千種摘下眼鏡,擦了擦後再戴上,一貫慢吞吞的語調。「鳳梨不適合空腹吃,更不適合一次吃太多,否則會犯胃痛。聽庫洛姆說,骸將大部分的鳳梨都餵給彭哥列了。」

 

 

 

門鈴聲響起。

 

綱吉趴在客廳的榻榻米上,一動也不想動,他的臉龐朝下,四肢慵懶無力地放著,那模樣倒像一具屍體一樣。

 

像什麼都無所謂,不管怎樣他就是不想起身應門。就當做家裡沒人在好了,反正老媽也帶著藍波他們出門逛商店街了。

 

門鈴聲還在繼續。

 

綱吉的眉頭皺了起來,就在他以為對方執拗地不會放棄,準備心不甘情不願的起來開門的時候,門鈴聲乍然停止。

 

抬起一些些高度的頭顱立刻又垂了下去,綱吉吐出一口氣,慶幸著對方終於放棄。長時間壓迫著胸口和肚子的姿勢有點難受,於是他翻了一個身,將自己改成側躺。

 

睜著的眼睛又慢慢閉上,眼皮漸漸地掉落下來。

 

不能怪綱吉懶惰,連門都不肯起來去開,實在是他整個人都覺得沒力氣。不久前他才送走了庫洛姆而已,加上昨日鬧著的胃痛還沒有好,要他提起精神再去招呼客人,他真的做不到。

 

就讓我在這裡裝死吧……綱吉的意識漸漸變得有些昏昏沉沉,夏季的傍晚難得不是溼熱,從屋外吹入的涼風使得人昏昏欲睡。

 

綱吉的一隻腳已經踏入夢境之內,眼看連另一隻腳都要毫不猶豫地踩下去之際,繼承的超直覺卻令他猛然睜開了眼睛。

 

有人!

 

綱吉急急忙忙地撐起身體,萬一是小偷那可就糟糕了。也許應該立刻打電話報警?

 

就算在黑手黨的世界中是令人不敢小覷的彭哥列十代首領,但綱吉在本質上依舊是那名怯懦的孩子。

 

只是一抬起頭,反射性地望向院子,綱吉就傻了。因為他看到一名身穿黑大衣的黑髮男人就站在院子裡,顯然是從外翻牆入內的。

 

紮在髮尾的鮮豔羽毛裝飾就像是一個特徵一樣。

 

「小鬼,你在搞什麼?人在的話幹嘛不開門?」XANXUS看起來有些不高興,緊皺的眉頭使得那張原本就不可親的臉孔更是兇惡。「還有,一個人在家窗戶還打那麼開做什麼?你是不怕有人隨便闖入嗎?」

 

那個,現在闖入的不是你嗎?當然綱吉是不可能真的這樣回話,他最多是在心裡吐槽。他看著XANXUS自動自發地踏了上來,上來之前還不忘將鞋子先脫掉。

 

綱吉不得不承認,自家的暗殺部隊領導者是越來越有禮貌了,不像初來的那幾次,是將一雙長靴直接踩上榻榻米。

 

不過如果能不要從非正規的入口進來會更好。

 

XANXUS怎麼會來?啊,你提的袋子是?」

 

「想來就來,不行嗎?」低沉的嗓音是從走廊上飄來,但其實一點諷刺的意味也沒有。「袋子裡的是啤酒,不過你不准喝。」

 

「沒啊,你來我很高興……」綱吉倒了回去,耳朵是仔細地聽著男人的腳步移動。先是玄關,看樣子是擺放靴子去了,然後是廚房──果然是對他們家熟門熟路的不像話──過不久後又轉了回來。

 

幸好整個瓦利亞部隊沒有跟著來,否則他們家只怕要鬧翻天了。

 

「那些垃圾還在出任務。」XANXUS拎著加入冰塊的杯子走進,注意到綱吉依舊躺著不起來,鮮紅的雙眼掠過擔心似的情緒。「小鬼,你是怎麼了?」

 

「只是想睡覺而已。」綱吉撒著謊,沒有說自己鬧胃痛。他可不想見到瓦利亞的領導者PK霧之守護者,然後戰場莫名其妙都會選在他們家。他感覺到那雙鮮紅的眼睛停留在他身上,好一會才總算移開。

 

XANXUS在客廳外的簷廊坐下,他從袋子裡拿出啤酒,拉開拉環,將琥珀色的液體倒入杯子裡。

 

接著這名男人朝後伸手一拎,將綱吉拉到了自己身邊,他直接用著眼神無聲示意。

 

綱吉看了看表情一直都像是在不耐煩的XANXUS,再看看他的膝蓋。

 

啊,所以這個意思……難不成是傳說中的膝枕嗎?

 

傍晚時刻,天色其實還很明亮。

 

令人聞風喪膽的瓦利亞領導者,就坐在澤田家的簷廊上靜靜喝酒,而澤田家的獨生子就枕著他的膝蓋,閉目熟睡。

 

 

 

至於膝枕的滋味如何?

 

「老實說,不怎麼好。」彭哥列的十代首領苦著臉嘆氣。「醒來後落枕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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