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很快就降臨。

 

而從布魯明克城回來後,丹哈特就一直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讓眼光往羅勒身上飄去。他有個毛病,對越在意的東西,就會越忍不住地盯著那東西瞧,所以他整晚都拿海克來當障眼法。只是這造成在晚飯結束時,換海克眨巴著茶棕色的大眼問:

 

「哥哥,你沒事幹嘛一直往我這邊看?你的眼睛今天抽筋了嗎?」

 

面對這個問題,丹哈特的回應是直接敲了自己弟弟的腦袋一記,順便偷瞄向羅勒一眼,怕被注意到什麼端倪。

 

幸好頂著一頭粉紅毛的男孩正善盡著雜工的職責,乖乖地收著餐桌上的碗盤,準備待會一併抱到廚房,進行清洗的作業。

 

今日的李文旅館,確實是沒有外地來的住客。雖說鬧鬼傳聞已經澄清──噢,不論是傅麗琪、丹哈特還是海克,李文三姐弟絕對不會傻到去承認他們旅館其實真的有鬧鬼──但流失的客人也沒有那麼快就回來,不過丹哈特他們相信,情況將會慢慢好轉的。

 

附帶一提,即使過夜的旅客尚未回復到以往的數量,倒是中午時分跑來旅館用餐的客人增加了。大部分都是布魯明克村的村人,他們都是想親眼目睹一下領主大人的兒子被使喚的畫面,這替旅館提供了意想不到的經濟收入。

 

「丹哈特,你在發什麼呆?沒事的話先去把大門關起來。」傅麗琪的聲音喚回了分神的丹哈特。

 

李文家的長男急忙回了一聲「是」,怕被敏銳的傅麗琪發覺到什麼,他趕緊跑去將大門關起,接著再一溜煙跑到廚房幫忙分擔工作。

 

丹哈特的苦心隱瞞果然沒有被人識破,直到就寢前,就連向來古靈精怪的海克,也只是覺得自己的哥哥好像有哪裡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是什麼。最後他乾脆歸咎於可能是哥哥今天入城時,看到了什麼漂亮女孩子,才會被勾得心神不寧吧。

 

丹哈特當然不知道海克的心底在轉些什麼樣的心思,將海克及羅勒趕回房裡睡覺後,他開始一如往常地巡視屋子各處,檢查大門是否確實鎖上,觀看其餘客房的窗戶是不是關上。等到他一整圈下來都巡視完畢,就連傅麗琪房內的燈也暗下了,這代表她已經就寢,整間旅館都變得靜悄悄的。

 

丹哈特回到自己的房間,和他同房的海克早就閉上眼,用棉被將自己裹成一團。丹哈特脫鞋爬上床,卻沒想到在躺下的時候,身邊忽然傳來了一聲充滿睏意的低喃,那是海克的聲音。

 

「哥哥?」原來海克還沒有完全熟睡,他仍舊察覺到丹哈特的動作。

 

「你怎麼還沒睡?都幾點了,快把眼睛閉上。」即使在黑暗中,海克根本就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丹哈特還是忍不住板起臉。

 

「哥哥,我跟你說喔……」像是沒聽見兄長帶有訓斥意味的話語,海克翻了一個身,將臉朝向丹哈特的方向,「你們今天不在的時候,厄爾那傢伙還真的有幫上不少忙耶。不管傅麗琪姐姐說什麼,他都笑容滿面地衝去做了。」

 

丹哈特的咋舌聲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他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那個厄爾.雷格斯,怎麼偏偏就是對自家大姐死心塌地到這種程度?

 

「既能增加額外的收入,又可以減少我們的工作……」海克打了一個呵欠,聲音漸漸變小,「唔,哥哥,我快有點喜歡他了呢……」

 

海克的說話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綿長的呼吸聲。看樣子,他是抵抗不了睡意,終於沉浸在夢鄉裡了。

 

丹哈特則是睜著眼,盯著看不到什麼圖案的天花板。他想,也許哪天可以私下問問自己的姐姐,她對那個領主的蠢兒子究竟是抱持著什麼看法?

 

不過丹哈特同時也覺得,到時候他的大姐應該是掛著柔和的微笑,溫柔地捏上他的臉,然後說「小孩子沒事操心這些做什麼」之類的。

 

時間在寂靜中一分一秒的流逝,一直睜著眼的丹哈特也覺得有睡意湧上了。

 

李文家的長子忍不住微闔了下眼,但就在眼皮即將完全垂下的一剎那,又猛然地一個睜開。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瞪著黑暗中的天花板,半晌後他躡手躡腳地爬了起來,小心翼翼地不驚動一旁的海克。他想喝杯水,順便確認一下現在距離凌晨兩點,還有多長的時間。

 

然而就在丹哈特才剛將腳套進鞋子裡的時候,一個細微卻又真實的聲音,進入了他的耳中。丹哈特維持著彎腰的動作,他豎起耳朵,屏息聆聽著。

 

方才的那陣音響,是有誰打開房門的聲音。這點,丹哈特可以很確定。或許是旅館屋齡老舊的緣故,不論再怎麼輕手輕腳,在這建築物開門或關門,多少都會製造出一些聲音。

 

丹哈特繼續屏息聆聽,果然就如他所料,開門之後是關門的聲音。接下來雖然是一陣靜默,但丹哈特還是敢肯定,那名溜出房間的男孩,一定是將腳步壓到最輕地自他們房外經過──羅勒的房間就在走廊最底處,無論如何,他都得經過他們房間的。

 

在心裡默數著時間,接著丹哈特才開始移動身形。他悄悄地打開房門,他知道用什麼辦法可以讓開門聲減至最輕。

 

在幾乎沒有發出聲響的狀況下,丹哈特將門打開一條縫隙。他將眼睛貼上前,他很幸運的在右側捕捉到一截白色。那種白到像是能發光的顏色,午夜過後,唯有一個人方會擁有。

 

那是羅勒.拉芙.拉芙的皮膚顏色。

 

那小子,果然又是要做什麼嗎?雖說已經知道羅勒有時都會在夜間,溜到他們村裡的墓地去清掃幽靈,但是想到今早在布魯明克城發生的事,丹哈特有種直覺,對方這次溜出房間的行動,絕對不是捉鬼這麼單純。

 

好奇心讓丹哈特也展開了行動,他偷偷摸摸地尾隨在那抹矮小身影之後,對方那一身妖異的潔白膚色,在夜間堪稱是最佳的指引物。

 

丹哈特跟著羅勒來到前廳,他小心地躲藏在門柱後,他的內心則不免有所懷疑。羅勒那小子,是要打開大門溜出去嗎?可他平時不都是爬窗?

 

渾然未覺自己被人跟蹤,羅勒當然更不會知道躲在門柱後的少年,轉的究竟是什麼心思。他的視線轉了轉,輕易地就在一片漆黑的前廳裡找到他的目標物。

 

起初,丹哈特根本不知道羅勒是要做什麼,他畢竟只是尋常人類,最多也只能大致的鎖定羅勒是在什麼位置。可是就在下一剎那,前廳裡的景象忽然變得清晰可視。

 

突來的光亮嚇了丹哈特一跳,他差點叫出聲來,他趕忙地摀住自己的嘴巴,再一次地朝著光源望去。

 

並不是羅勒點亮了燈。

 

丹哈特睜大眼,他看見皮膚潔白、有著粉紅頭髮的男孩的手中,赫然就是握著那抹光亮的來源。

 

握在羅勒手中的,是一個小小的玻璃瓶,瓶內有東西正在放射出蒼藍色的吊詭光芒,同時也替周遭的家具刷上一層幽藍。

 

古怪的藍光,再配上一身白得毫無血色可言的皮膚,丹哈特必須得說,這樣的場景倘若看在不知情的人的眼中,鐵定會尖叫一聲見鬼了。

 

那個小小的玻璃瓶,似乎就是羅勒早上從黑鳥那裡得到的物品。李文家長子再定睛一看,他的視力稱得上不錯,他可以望見在玻璃瓶中,是飄浮著一個畫有六芒星、加上其他花紋的圖騰,就是那個圖騰在發出藍光。

 

那是什麼東西?丹哈特謹慎地再將身體前傾一些,而就在接下來,他目睹了一幕更加匪夷所思的景象。

 

有著粉紅頭髮的男孩旋開瓶蓋,將瓶裡的東西倒進了垃圾桶裡面。

 

丹哈特頓時呆了呆。垃圾桶?等等,為什麼會是垃圾桶?可是那個有著鐵色外殼的桶子,確實是他們旅館用來集中垃圾的容器沒錯。

 

而似乎是嫌丹哈特遭受到的衝擊還不夠,下一秒,被倒入圖騰的垃圾桶底下,驀地浮現出一個碩大的圓形圖陣。

 

以垃圾桶底部為中心,六芒星朝外延展,說不清究竟是字還是圖的紋路,則圍繞在圖陣的邊緣,所有的線條都閃爍著蒼藍的光芒。

 

站在圖陣前的男孩拍了拍手,隨即他就像是想起什麼,他急急忙忙地跑到大門邊,卻不是打開大門,而是帶上那根據說能夠消滅幽靈、但在李文家旅館發揮最多功用卻是掃地的掃把。

 

接著羅勒又跑回圖陣前,他做出一件足以令丹哈特瞠目結舌,並且下意識大叫出聲的舉動。

 

年僅十歲的捉鬼師,竟是一腳睬進了垃圾桶裡面!

 

「羅勒!」李文家的長男控制不住他的聲音,「大半夜的你想對我們家垃圾桶做什麼……!」

 

充滿指控意味的句子斷了尾巴,丹哈特看見羅勒錯愕地轉過頭,大睜的琥珀色眼眸滿是震驚。他看見羅勒的身體居然在下沉,往垃圾桶的裡面下沉。

 

那明明是不可能的事,那個垃圾桶的大小怎麼看都無法容納一名十歲孩子。可是,它卻又真真切切地發生在丹哈特的面前。

 

「羅勒!」少年沒有多想,他衝了出去,他伸出手抓住了那隻尚未沉入的潔白手臂。

 

然後,然後。

 

丹哈特.李文這輩子第一次被吸進垃圾桶裡面。

 

 

 

第一個感覺是痛,第二個感覺是暈,第三個感覺則是──靠!早知道就不要衝出來了!

 

丹哈特慢慢地睜開眼,他摀著發暈的腦袋,想要看清周遭的情況,但猛然映入眼內的卻是一張白到不可思議、半邊臉還爬有妖異黑紋的臉蛋。

 

「嚇啊!」在毫無心理準備之下,丹哈特真的是結結實實地被嚇了一大跳,他反射性地將那張臉用力地推向旁邊。

 

「很痛耶,丹哈特。」不滿的抗議緊接著傳來。

 

那未脫稚氣的叫嚷聽起來很熟悉,丹哈特怔了一怔,再眨眨眼,下一刻總算反應過來那是他們家小雜工的聲音。

 

「羅勒……?」李文家的長子重新將視線移到那張過白的小臉上。沒錯,那正吊高眼睛,發出哼哼聲,而且還一臉臭屁表情的男孩,不是羅勒.拉芙.拉芙又會是誰?「搞什麼……別突然把你的臉湊那麼近啦。」

 

說著,丹哈特扶著額站了起來,他的腦袋還有些暈,但不妨礙他思考跟觀察四周的情況。他的身周是一片黑暗,腳底下閃動藍光的六芒星圖案,是此處唯一的光源來源。

 

可是說也奇怪,這陣蒼藍的光芒僅能照亮他們兩人附近,無法再進一步地突破黑暗。

 

「丹哈特,你說這話就太過份了。雖然不至於到花見花開、人見人愛,但好也我這張臉可也是挺漂亮姐姐喜愛的。」羅勒昂起下巴。

 

「……你是真的說不聽嗎?說過多少次,不要說出連你自己的使役都受不了的鬼話。」會刻薄說出這話的,自然不是丹哈特,況且那低沉微啞的嗓音也不是他所有。

 

藉著藍光的映照,丹哈特瞧見羅勒臉上及臂上的黑紋脫離,在眨眼間就凝塑成屬於男人的身形。漆黑的長髮如同蜿蜒黑河,一雙金黃色的狹瞳教人容易望之生畏。

 

原本只有兩人在場的空間,登時就佇立了第三抹的身影。

 

「等你說一千次之後,我再來考慮要不要聽進去吧?」羅勒無謂地聳聳肩膀,那語氣怎麼聽都像是敷衍了事,「我說丹哈特,第一眼看到我,總比看到這傢伙好吧?」

 

「不要叫我這傢伙!」阿薩伊狠狠地厲了宿主一眼。

 

這時候該在意的不是稱呼問題吧?丹哈特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了解使役這種生物。管他有什麼天大的事,在他們的眼中,似乎能被好好的稱呼名字才是最為重要的。不過聽羅勒這麼一說,丹哈特也不禁深有同感,如果第一眼看到的是阿薩伊的特大寫,只怕衝擊力會更強吧。

 

「羅勒,阿薩伊的身體……」丹哈特隨即又注意到一件事,明明今早身影還是半透明的男人,此刻卻是完全的實體化。

 

按照羅勒所言,使役必須補充足夠的能量,才有辦法聚成實體出現。難不成在之前的時間內,羅勒又不知不覺地收了一堆幽靈?

 

「那個啊,因為是這地方的陰氣夠旺盛啦。」背著掃把的男孩抱起雙臂,他的視線卻是不自在地瞄向旁邊,「至於這必方是哪裡,你就先別問了。」

 

「我哪可能不問啊?」丹哈特的火氣忍不住也上來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偷偷跑到前廳就算了,還對我們旅館的垃圾桶做了奇怪的事。羅勒,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裡又是哪裡?」

 

羅勒放下環著的手臂,他實在不怎麼想解釋這一切,他壓根沒想到丹哈特竟會跟著自己過來。

 

你這豬頭,你難道就沒發現有人嗎?羅勒乾脆白了自己的使役一眼。

 

你事前有交待過我嗎?對於男孩的白眼,阿薩伊則是毫不客氣地回以冷笑。

 

見羅勒似乎真不願說出口的模樣,丹哈特忽然放低了聲音,「喂,羅勒,是不能告訴我們……是不能告訴我、大姐、或是海克的事嗎?」

 

「不是!絕對不是!」羅勒慌張地抬起頭來,他一點也不希望李文家的任何人有這樣的想法。他們接受了真正的他,他也不願對他們有所隱瞞,「我不說是因為……」

 

羅勒尚未說完話,原先被黑暗包圍的空間倏地產生異變。

 

先是一簇橙紅色的光點亮起,接著是第二簇、第三簇,幾乎是在短短的一瞬間,數量眾多的光點就自羅勒等人的兩側冒出。

 

「這、這是?」丹哈特抽了一口氣,但他接著就感覺到有一隻小手握住了自己。

 

「只是照明用的,丹哈特你用不著緊張。」羅勒的語氣有種不符合年齡的沉穩,只是這份沉穩維持不到多久的時間,就全部消失殆盡。

 

因為那些據說是用來照明的光點,不僅僅是向著前方一路延展,延展的同時還排出了字形──

 

歡迎粉紅色皆殺參加例行會議。鬼協全體成員敬上。

 

乍看下是很普通的一句歡迎詞,問題就是光點拼完粉紅色的時候,隨後拼出的並不是「皆殺」兩個字,而是莫名放大的「小雞」。三秒過後,才又重新組合拼出丹哈特他們現今看到的這排字。

 

最痛恨有人拿自己頭髮做文章的羅勒,當場是爆發了。

 

「我靠!你們這群老不死的傢伙是故意的嗎?」有著粉紅髮絲和琥珀色眼眸的男孩,暴跳如雷地大吼著,「信不信老子叫阿薩伊拔光你們的頭髮!」

 

「喂,使役也有使役權的,那種事我拒絕去執行。」黑髮金瞳的男人不悅地說,「不過你要是喊我的全名,我倒是可以考慮看看。」

 

兩側的光點猛地停止搖曳,很快的,所有光點又全部移動位置,不到眨眼的時間便拼出了新的字句。

 

會議即將開始,請快點入內,否則就將你帶有人類的事公開給其餘人知道。

 

丹哈特的心臟重重一跳。人類?那話中說的人類鐵定是自己了,難不成人類不能到這地方嗎?還是、還是,他的存在會給羅勒帶來麻煩?

 

一想到這裡,李文家長子的怒火立刻熄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憂心。他該不會,真的給羅勒帶來麻煩了吧?

 

丹哈特難掩緊張地望向羅勒,卻見對方再也不是暴跳如雷的模樣,而是繃著一張臉,琥珀色的眼睛瞪視著牆上的光點,彷彿那句宣言踩著了他的弱點。

 

丹哈特愈發地不安,「羅勒,我還是先回去……」

 

「回去?小鬼,你要怎麼回去?」發出嗤笑的是阿薩伊,那冷淡的眼神在無時無刻中,似乎又透著一種諷刺的意味。

 

丹哈特反射性地低下頭,應該在腳下閃動的蒼藍圖陣,竟不知是在何時消失了蹤影,只餘大片的黑暗。

 

「你吵死了,阿薩伊。」羅勒不客氣地踢了自己的使役一腳,無視對方猙獰的眼神,他直視丹哈特,「抱歉了,丹哈特,必須等到會議結束才能送你回去了。」

 

「咦?」

 

「移動法陣得等會議結束後,才有辦法再拿到一個。就是我倒進垃圾桶的東西,你之前都有看到對吧?」

 

「你說那個發光的小瓶子?」

 

「那東西能讓我們從別的地方傳送到鬼協,或是從鬼協傳送出去,不過必須靠特定的媒介和我們捉鬼師的血脈,才能引發反應。」

 

意思就是這種「移動法陣」……是限定捉鬼師專用的吧?丹哈特勉力地從一團混亂中,抽出一縷思緒來分析著。

 

「等一下,那個鬼協又是?」動腦本來就不是丹哈特擅長的事,最後他乾脆將內心的疑問先倒了出來。

 

「全名是捉鬼師協會,簡稱鬼協。聽說更早以前是想叫什麼愛與正義的捉鬼師協會?唔哇!超難聽的!總之,這地方就是我們捉鬼師的大本營啦。喂,阿薩伊,你先回來,裡面是不許使役現身的。」

 

羅勒伸出手,一邊的黑髮男人瞧見這動作後,輕嘖了一聲,旋即仍是如宿主所願地消弭了自己的人形形體,化為身闇花紋,攀爬在那隻潔白得過份的手臂上。

 

「丹哈特,你用不著擔心,我會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的。我們先進去裡面吧,免得他們真的將你是人類的事公開出來。」

 

丹哈特卻沒有依言跨出腳步。

 

察覺到少年毫無動作,走出幾步的羅勒登時又停了下來。

 

「丹哈特?」那雙回望的琥珀色眸子盈滿困惑。

 

只見擁有茶棕色頭髮和茶棕色眼睛的少年,不知是在思索什麼,他的眉毛緊緊地糾結在一起。

 

「放心好了,丹哈特,要是他們敢動你一根寒毛,我會先揍得他們滿地找牙。」以為對方仍是擔憂自身的安危,年輕的小捉鬼師拉開一條野蠻的笑,指關節則是折得卡卡作響。那份囂張狂妄的氣勢,不難想像出他為何會被列為最臭屁的捉鬼師第一名。

 

聞言,丹哈特是抬起了頭,也張開了嘴,只是他開口說的卻不是悠關自身安危的事,而是──

 

「我是不太想問啦,羅勒。不過你剛提到的那個移動法陣,它的特定媒介……該不會就是垃圾桶吧?呃,也就是捉鬼師必須從垃圾桶爬出來或踩進去的意思?」

 

關於這個問題的答案,說老實話,對這種傳送方式已經積怨許久的羅勒.拉芙.拉芙一點也不想回答。

 

不管是踩進去垃圾桶或是爬出垃圾桶的畫面……全都是蠢得不能再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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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