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門被突然地打開,過重的力道使得門板彈撞上了牆壁,發出沉重的音響,也驚醒了在床上睡得正舒服的羅勒.拉芙.拉芙。

 

「喵的!什麼事?是一百隻幽靈打過來了嗎?還是酢醬那女人又殺來了?」擁有粉紅頭髮和琥珀色眼眸的男孩像砧板上的魚彈跳坐起,手裡緊抓著棉被,清秀的小臉上滿是如臨大敵的表情,一頭頭髮還翹得亂七八糟的。

 

扛著黑髮青年,用腳踢開房門的費堯一愣,他瞪著那名同樣也瞪著他的男孩,最後決定無視那些沒營養的問題,只是鄙夷地白了他一眼,外加扔下一句你是「睡昏頭了嗎?」,便將青年直接扔往還有空位的床舖上。

 

無緣無故身旁多了一個陌生人,羅勒睜大眼睛,望望那名全身溼答答的青年,再望望費堯跟接著出現的丹哈特,琥珀色的眸子逐漸從茫然變回清明。然後──

 

「啊!費堯你們是去外面打劫一個人回來嗎?」羅勒伸出食指,憤憤不平地叫嚷道:「太過份了!打劫居然不叫上我?」

 

「你小子才去打劫!我看你根本是睡到腦袋都壞了吧!」費堯撿起被踢到床下的一顆枕頭,毫不客氣地直接往同行的臉上砸去。

 

噗的一聲,年輕的小捉鬼師再度倒回床上。

 

對房間裡的低次元爭吵視若無睹,一瞧見黑髮青年竟然就這麼被扔到床上,丹哈特的表情驟變,他一把推開了擋在床前的費堯,再迅雷不及掩耳地抽走羅勒身上的被子。

 

在兩名捉鬼師都還來不及有所反應的時候,可以說是最具備著普通人常識的丹哈特.李文,李文家旅館的長子,眉毛一挑,眼神銳利一瞪,接下來就是一頓嚴厲的訓斥。

 

「是誰說可以把人就這麼扔著的啊?居然連衣服也不先替人換下!費堯,你去拿件衣服過來。羅勒,去把你的臉洗一洗,頭髮整理一下,再賴床我就踢你屁股了!聽到的話,就馬上給我行動!」

 

「『是!』」面對發起飆的丹哈特,不管是費堯或羅勒都被震懾住了。他們反射性地應答一聲,隨即不敢拖延的馬上行動。

 

之後的一段時間,房間裡堪稱是兵荒馬亂。

 

等到丹哈特熟練地替青年換上乾爽的衣服,弄了條溼毛巾放在額上,替他降溫,最後再由費堯提供平時就會帶在身上,預防萬一的藥劑,事情才總算是告一段落。

 

「真是累死我了……」羅勒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彷彿是剛完成耗費九牛二虎之力的事。

 

「連事都沒做到什麼,你是哪裡累啊?」同樣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的費堯,鄙視地瞥了男孩一眼,「真要累,也是丹哈特累吧?」

 

坐在床緣幫忙擰乾青年額上毛巾的丹哈特,繼續無視那簡直像天生不對盤的兩人。他現在已經看得很開了,只要不打起來,就任他們怎麼吵去吧。

 

「你也只不過是拎了件衣服過來,有啥好了不起的。」羅勒不甘示弱地回敬一枚白眼,「喂喂,你提供的藥有效嗎?不會是過期的吧?」

 

「死小鬼,有種你自己去弄一份出來。」費堯的眼神簡直像刀子,巴不得砍在羅勒身上。

 

「弄一份?弄一份什麼啊?」甜美動人的女聲無預警響起,一抹黑紋浮上費堯的手臂,眨眼就脫出化為人形,雙腳懸空地浮在半空。

 

那是費堯的使役。

 

金髮紫眸的豔美少女環住費堯的頸項,水晶般的眸子環視房間一圈,再滿意地點點頭。

 

「很好,不是弄什麼女人,否則老娘鐵定勒死你。」凡妮莎噙著甜美的微笑,只是吐出的言語和笑容是截然不同的威脅。

 

費堯的臉色微白,自家使役的手勁現在就足夠勒得他喘不過氣了。

 

「想要那人類降溫的話,用不著什麼藥,直接扔進水裡泡著就行了。」又一道聲音憑空出現,這一回是低沉微啞的男聲。

 

濃闃的黑紋換由羅勒的手臂浮出脫離,不到頃刻間就化為一名黑髮金瞳的男人。

 

「靠,你是想讓人更快見到真神吧?」羅勒白了突然現身的使役一眼,他揮揮手,像驅趕似地要他別站那麼近。那種身高杵在旁邊,有時候真的很傷人自尊的。

 

彷彿沒瞧見阿薩伊因為自己的舉動而鐵青的臉色,羅勒改將注意力放至床上,他現在才有時間好好觀察那位陌生的黑髮青年。

 

啊咧?陌生?羅勒不自覺地眨眨眼,他就像是想要看得更清楚地前傾身子,他整個人都離開椅子了。

 

「喂,小鬼?」費堯發覺到男孩這個不尋常的動作。

 

年輕的小捉鬼師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地往前走,視線依舊緊緊地黏在黑髮青年的臉上。

 

「好像……在哪裡見過?」羅勒困惑地攢著眉毛,他喃喃地吐出疑問。

 

「在哪裡見過?羅勒,你也覺得這個人有點面熟是不是?」捕捉到羅勒的問句,丹哈特連忙轉過頭來。如果連羅勒都這麼覺得,那就表示不是自己的錯覺。

 

可是,到底是誰?在什麼地方見過?

 

少年和男孩對望,在彼此的眼中都看見納悶。

 

羅勒雙手抱胸地站在床前,歪著粉紅腦袋,認真地打量著床上身影,就是覺得還缺少某個關鍵物品。倘若有了那東西,他一定就能想得起來。

 

驀地,羅勒的眼睛亮了起來。他迅速一彈手指,「喂喂,去幫我弄一束花過來,最好是紅色的。」

 

就算沒有指名道姓,不過唯一會被羅勒這樣喊的只有──

 

「你當你是在叫狗嗎?」阿薩伊冷著臉,金瞳森冷。

 

「好啦好啦,阿薩伊.尤利西爾.夏拉奇.烏勒斯,去幫我弄一束花過來。」羅勒宛如敷衍地揮揮手。

 

「沒辦法,既然你都這麼要求我了。」黑髮使役傲慢地一扯唇角,下一剎那就化為黑霧,消逝在窗外。

 

「……我說,只有我覺得兩次的句子聽起來都差不多嗎?」無言地望了窗戶好一會,李文家的長子沉痛開口。真神在上,他知道使役相當喜歡自己的真名被宿主呼喊,不過阿薩伊根本執著到走火入魔的地步了吧?

 

「反正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費堯說出了一句充滿哲理的話。

 

使役的效率果然快速異常,幾乎花不到幾分鐘的時間,如同由漆黑凝聚出來的男人便再次地佇立於房中,一把紅玫瑰扔至羅勒面前,也不知道他是上哪去弄來這麼一束花。

 

接住花的羅勒笑容滿面,他先將床上的黑髮青年調整好姿勢,雙手平放在胸前,然後再將花束塞到對方手中。

 

紅玫瑰,綁著馬尾、戴著眼鏡,臉孔充滿知性感的黑髮青年……

 

『我是從沙迪分部那邊來的,沙迪的負責人有件委託要我處理。委託人要我把一些東西轉交給羅勒.拉芙.拉芙先生,請問哪一位才是呢?』

 

記憶中,有誰捧著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束,笑瞇瞇地這麼說。

 

「『是他!』」羅勒和丹哈特異口同聲地大叫著。

 

「等等,是誰?」費堯還是一頭霧水,他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費堯,你還記得嗎?我們當初是為什麼到塔瑪去?」有著茶棕色頭髮和茶棕色眼睛的少年急急說道。

 

費堯的眼神一暗,他想起丹哈特在塔瑪遇到的事。

 

「大叔,丹哈特是叫你想事情,不是叫你陷入自責。」羅勒雙手插腰,熠亮的眸子瞪著表情洩露端倪的灰髮捉鬼師,「我告訴你,反省是好事,不過陷入自責只是浪費時間。這可是三守的格言。」

 

「混帳小鬼,叫我哥哥!」費堯馬上一記眼刀射去。面前男孩的囂張模樣,讓人見了巴不得掐下去。不過也多虧羅勒那一番話,費堯總算是冷靜下來,他暫時將那份懊悔壓到心底最深處,他開始細細回想去塔瑪之前所發生的事。

 

當時是自己向丹哈特提出了邀約,然而丹哈特的興致其實不大,要不是……費堯的腦海靈光一閃,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酢醬.雀絲!你這小鬼收到了她送來的花,才死纏著我,非要一塊到塔瑪。」費堯先是厲了當初毫不客氣吃他的、住他的、花他的,也沒表示出相對禮貌的粉紅毛小鬼,接著他的目光轉向床上的黑髮青年,「而這傢伙,就是負責送花過來的。原來如此,怪不得他在樓下會說記得我們。」

 

「噓,他好像要醒來了。阿薩伊!」瞄見青年的眼睫有顫抖的跡象,彷彿即將睜開,羅勒飛快地截斷費堯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躲避關於酢醬.雀絲的話題──他喊出自家使役的名字,要他立刻回到體內。

 

費堯也迅速地召回凡妮莎,畢竟使役的存在看在一般人眼中,實在太過荒誕。為了避免引發無謂的騷動,還是低調點比較保險。

 

黑髮青年的眼睫仍舊在不安地顫動,他的眼皮甚至在慢慢地掀開,他真的清醒過來了。

 

青年茫然地睜開眼,彷彿在一時半刻間還弄不清楚現下的情況。他慢慢地坐起身子,額頭上的毛巾掉了下來,似乎嚇了他一跳。然後他發現到自己手中的玫瑰花,他的表情變得更為迷惑。

 

離青年最近的丹哈特眼明手快,趕忙伸手將花奪了過來,藏至背後。

 

開什麼玩笑,萬一讓人知道他們居然是拿這方式來認人的,未免也太丟臉了。

 

李文家長子的舉動,讓青年真正地意識到房內還有其餘人在場,他緊張地抬起頭,眼神帶有絲戒備。

 

但是在望見三人當中的粉紅頭髮男孩時,鏡片後的黑眸是猛然地瞪大,迸出宛如絕處逢生的光芒。

 

「羅勒.拉芙.拉芙!」黑髮青年急劇地翻身下床,過度劇烈的動作使得他還有些虛弱的身子失了平衡,他狼狽地摔跌在地。

 

「你還好吧?」丹哈特急忙靠上前去,伸手想要幫忙攙扶青年。

 

然而黑髮青年卻是輕輕推開那隻朝自己伸來的手,他的眼神從頭到尾都一直死死地盯住羅勒不放。他從地板爬了起來,他挺直背脊,接著深深地低伏下他的頭。

 

黑髮青年跪在地上,頭顱低垂,雙手撐著地面,那是一個請求的姿勢。

 

「等、等一下!」鮮少面對這種情況的小捉鬼師不由得有些慌了,只是他的話還未說完,就聽見黑髮青年發出了有如泣血般的悲痛吶喊。

 

「求求你!求求你幫我救回我的同伴!」

 

 

 

黑髮青年的名字是菲尼克.席路,是隸屬於一個名叫「普魯魯冒險團」的冒險獵人。

 

就在數天前,在欲趕回沙迪分部的路途中,他的兩名同伴卻消失了蹤影,無論如何也遍尋不著他們的身影,簡直就像是憑空失蹤一樣。

 

乍聞這番說詞,原本還被青年的下跪弄得不知所措而呆愣在原地的羅勒,頓時像隻被踩著尾巴的野貓,炸毛了。

 

「喵的!喵的!你們冒險團有人失蹤關我什麼事啊?」羅勒原本就對冒險獵人抱持著怨念──據說這份怨念是源自於一般民眾在遇上幽靈的時候,第一反應都是求助於冒險獵人,而不是專門捉鬼的捉鬼師──現在聽到竟然有人把和捉鬼無關的事塞到他這名捉鬼師面前,頓時新仇舊恨一併湧上。

 

琥珀色的大眼睛像是要噴出了火,燒得又熾又亮。

 

「老子是捉鬼師,只鬼捉鬼又不管找人!這種事情不是你們冒險獵人比較擅長嗎?還有,我最討厭男人跪在我的面前了!」

 

「羅勒,你稍微冷靜一點!」為了防止自家的小雜工暴走,丹哈特從後方架住個子矮小的男孩,不讓他真的在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事。

 

「不是這樣的!」菲尼克焦急地喊道:「我知道你是捉鬼師,我拜託的事情也跟幽靈有關!是沙迪分部給予我情報,告訴我你們在這的!」

 

當「跟幽靈有關」和「沙迪分部」兩個關鍵詞出現,丹哈特等人頓時面露詫異,就連羅勒也暫緩了火氣,他停下掙扎,任憑丹哈特架著他。他直勾勾地望著菲尼克,彷彿要在他身上刺穿一個洞,好仔細地窺探究竟。

 

「你先起來再說。」三人組中最為年長的費堯皺著眉,替這個局面做下了一個結論。

 

黑髮青年怔了怔,然後像是恍然地慢慢點頭。

 

待所有人都坐下後,由坐在床沿的羅勒最先提出疑問。

 

「為什麼你會說你同伴的失蹤跟幽靈有關?」年輕的小捉鬼師用著不符合外貌的犀利眼神直視著菲尼克。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菲尼克低聲地說,雙手用力地交握在一起,彷彿在承受什麼,指關節被他握得泛出青白色,「在團長先生和小公主……在我的同伴們失蹤後,我想不出辦法,只能先回到沙迪分部……你們有聽說過這一個月發生的冒險獵人失蹤事件嗎?」

 

突來的一個問題,令羅勒等人愣了一下,他們互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見困惑。

 

這一個月來,他們光是把心思放在史萊爾的燈女事件和塔瑪的鏡中幽靈事件,就已經自顧不暇了,哪裡還有餘力去注意是不是有冒險獵人失蹤。更何況,捉鬼師可不是冒險獵人,隨時能夠獲得大量的情報。他們能夠精準擁有的,僅僅是和幽靈相關的情報而已。

 

「抱歉,我們確實不知道。」費堯說,「你的意思是,你的同伴的失蹤也和這串事件有關嗎?」

 

「但是這跟幽靈又有什麼關係?」還沒等到菲尼克回答,羅勒就忍不住插嘴,這使得他身旁的丹哈特板起臉,不客氣地一拳敲上他的腦袋。

 

「耐心聽人說完。」丹哈特警告。

 

摸著發疼的腦袋,羅勒乖乖的閉上嘴,表情有些哀怨。

 

眼前的這一幕,似乎是讓菲尼克想到什麼了,他的唇畔不自覺地浮現一絲微笑,但很快的又隱沒。

 

丹哈特碰巧捕捉到這一剎那,他憶起當初和菲尼克第一次見面時,這名青年明明就是笑容滿面的。由此可以看得出來,那兩名失蹤的同伴對他是有多麼重要。

 

「這一個月內,不知為何發生了多起的冒險獵人失蹤事件……而這些事件,都有著相同的共通點。」菲尼克的聲音變得更輕了,他回憶起當日的那一瞬間,他覺得心臟處彷彿有隻冰冷的手死命掐著,令他呼吸困難,「所有的冒險獵人都像是憑空消失一樣……沒錯,只不過是短短的一不留神,他們就不見蹤影。然後失蹤的地點,都會留下某個東西。」

 

「某個東西?」丹哈特困惑地重覆著。難道是指犯人留下的線索嗎?

 

菲尼克沒有馬上回答,他走到自己那件被放在旁邊晾乾的外袍之前,他從口袋裡翻找出一項物品。

 

另外三雙眼睛都盯著菲尼克的動作。

 

黑髮青年慢慢地鬆開握成拳狀的手指,當五根手指攤開,靜靜躺在掌心中央的,是一枚碩大並鮮紅如血的花瓣。

 

丹哈特睜大眼,他從來沒見過顏色如此豔麗、彷彿能魅惑人心的花瓣。

 

而在丹哈特怔然的同一時間,他的耳畔卻是響起兩聲咒罵。

 

「該死!」

 

「雪特!」

 

李文家的長子被嚇了一跳,他趕忙看向兩位同伴,卻吃驚地發現到不論是羅勒或費堯,兩名捉鬼師的臉色赫然都是鐵青的。

 

「怪不得你會說跟幽靈有關,居然是……慢著!」費堯猛然又變了臉色,深灰色的眼瞳瞪著拿出花瓣的青年,宛如要將人生吞活剝,「你說所有冒險獵人失蹤的地點全都有這花瓣出現?現在到底是有幾人失蹤了!」

 

面對費堯逼人的氣勢,菲尼克卻像是毫無所覺,他搖了搖頭,他說:「保守估計也有三十件了。」

 

費堯.卡斯特狠狠地抽口冷氣。

 

就連羅勒也罕見地顯露出焦慮的神色,他咬著拇指,嘴中喃念著什麼。

 

丹哈特靠近一聽,才發現羅勒是在罵著髒話,有些詞彙連他都不曾聽說過,天知道才十歲的羅勒究竟是去哪學來的。

 

不過丹哈特也清楚,現在可不是什麼訓話時間了。他急著想知道事實,那枚鮮紅的花瓣究竟是什麼?竟然可以撼動兩位捉鬼師?

 

「羅勒,這花是什麼?為什麼會跟幽靈有關?」丹哈著著急地問道。

 

「是引魂花……喵的,居然是引魂花!」羅勒就像是發洩情緒地踢下地板,他煩躁地抓亂頭髮,一屁股重重坐回床上,「啊啊!天殺的。為什麼是這種早該消失的植物出現啦!」

 

「這種植物到底是……」丹哈特只覺越來越茫然,他將目光投向了另一名捉鬼師,「費堯,所謂的引魂花……」

 

「所謂的引魂花,是能吸引惡靈靠近的妖花,在大陸上極為罕見,鮮少會出現。」費堯陰沉地說,「當然,如果僅僅是吸引惡靈靠近,那也還算不上棘手。引魂花是我們捉鬼師誓必要消滅的存在,因為它還會囚禁惡靈,洗去其所有情感、記憶,將之改為純粹為惡的存在。」

 

「舉例來說。」羅勒像是發洩夠了,他跳了起來,他的聲音清晰、透著強烈的意志,「有個傢伙被人殺了,只要他的怨念夠強,他就會成為惡靈,然後設法去報復他的仇家。他生前的記憶會告訴他,他想對付的目標是誰。可是一旦被引魂花囚禁過後,只剩怨念的他,不管是誰都有可能會攻擊。」

 

聽到這裡,丹哈特也明白了,他忍不住也抽口冷氣。

 

「換句話說,那種花簡直像是把幽靈改造成無差別攻擊武器……」丹哈特坐進椅子裡,他臉色發白地喃喃道。

 

「可是我不懂……突然出現大量的引魂花之靈,而且還專挑冒險獵人出手……這太奇怪了!那些沒意志的幽靈怎麼可能有目的的攻擊特定對象?」羅勒擰緊了眉頭,「這樣子,根本就像是……」

 

「遭到有心人士控制一樣。」費堯接著說。

 

下一秒,兩名捉鬼師一箭步直逼菲尼克面前,灰瞳和琥珀色眸子銳利異常。

 

「情報!喵的,沙迪分部還給了你什麼情報?」羅勒看起來像是想揪住對方領子逼問。

 

「沒有……已經沒有其餘情報。」然而菲尼克的回答卻是出人意料,「北之白塔的四分部有令,這事情全部移交給捉鬼師協會處理。可是我沒辦法……我沒辦法什麼也不做的光是等待!失蹤的是團長先生,是小公主,是我最重要的同伴!」

 

從甦醒後就像是拼命壓抑情緒的黑髮青年,猛然間爆發了。

 

「是我的錯!明明我就陪在他們身邊卻仍是發生這種事……是我強迫請求萊姆綠先生他們告訴我,哪裡能最快找到一個強大的捉鬼師!我想要儘快的找到他們,否則我無法面對其他不在的同伴,也永遠無法原諒我自己!」

 

「菲尼克先生,你冷靜一點!」丹哈特想上前安撫,但是卻讓羅勒伸手攔下。

 

「菲尼克.席路!」羅勒突然高聲叫喊出菲尼克的全名,那稚氣的聲線高亢得如同一把刀,瞬間震懾住了菲尼克,「我先說抱歉了,然後請你記得咬緊牙。」

 

羅勒緊盯著對方的黑眼睛,一字一字地慢慢說。

 

誰也不知道羅勒要做什麼,就連戴著眼鏡的黑髮青年,一時間也只能怔怔地望著朝他伸出手的羅勒。

 

擁有粉紅頭髮和琥珀色眼眸的男孩拉住了菲尼克的衣襟,順勢往下一拉。然後──

 

羅勒.拉芙.拉芙一掌搧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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