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的好心情在剎那就被破壞得一乾二淨,他不是傻子,不會看不懂面前的陣仗是幹什麼用的。他瞇起眼,眉一挑,比金髮少年的態度還要更高傲地甩出了四個字。

 

「你誰啊你?」

 

金髮少年的冷笑微僵,似乎沒想到對方會不認識自己,本來蘊釀好的氣勢也因為這一句不由得滯了一下。

 

「你說什麼?難道你這一年級的不認識利英二年級的老大嗎?」金髮少年旁的同伴沉不住氣,立刻不滿地叫囂道,他的叫囂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鳴。

 

一群看起來兇神惡煞的青少年登時發出危險的鼓噪,有些人則拿手上的鐵管或棍棒敲地,氣氛瞬間緊繃得一觸及發。

 

對面馬路,原本要走過來的行人一發覺狀況不對,馬上掉轉了行進的方向,畢竟誰也不希望自己被殃及池魚。

 

「閉嘴,誰讓你們先說話了?啊?」但是在金髮少年一句充滿危險的問句溢出後,原先的鼓躁登時都沒了聲息,化成一片死寂。

 

從此可以看出,金髮少年對於其他人來說,是代表著不能違逆的可怕存在。

 

喝令同伴閉嘴後,金髮少年回過頭,想在一刻的臉上瞧見警戒、最好是退縮的神情。卻沒想到那名白髮少年只是用食指掏掏耳朵,然後再用比方才更令人火大的鄙視態度,俯望著階梯下的他們。

 

「老子是一年級又不是二年級的,誰知道你們老大是個鳥?」

 

「宮一刻,你不要太過份了!」瀏海遮住一隻眼睛的少年立即破口大罵,「我們老大跟你打過那麼多次,上次還被你打到住院三天,你居然還敢說你不認識……唔呃!」

 

他的話語突然中斷,變成痛苦的呻吟。他抱著肚子,表情扭曲地蹲到地上。

 

「我有叫你多嘴嗎?」金髮少年收回重擊同伴肚子的球棒,語氣陰狠。

 

蹲在地上的那人慘白著臉,痛到說不出話來,只能害怕地拼命搖頭。

 

無視對方的情況,金髮少年回頭直視一刻。他的視線落至一刻抱著的粉紅色小牛和身邊的小女孩,他的嘴角勾起了蔑視的弧度,「宮一刻,你還是喜歡這種娘娘腔的東西嗎?就連喜歡的女人類型,也換成這種還在吃奶的小鬼頭了?」

 

「你說什麼?妾身可是……」織女大怒,但她還未說完,她那奇特的自稱詞立刻惹得金髮少年身後的同伴們大肆嘲笑。

 

「還妾身咧!這小鬼以為自己在演古裝戲不成嗎?」

 

「噗哈哈哈哈!妾身?妾身?那宮一刻是不是她的相公?」

 

「笑死人了,果然是宮一刻會看上的類型!」

 

「沒錯,喜歡的東西娘娘腔又醜不拉嘰,連喜歡的女人也怪里怪氣!」

 

少年們肆無忌憚的大笑著,惡意的笑聲彷彿永遠不會止息。

 

織女捏緊小拳頭,小小的肩膀氣得發抖。

 

「喂,幫我拿著一下。」相較之下,一刻的反應卻是冷靜異常。他將抱著的粉紅小牛塞給織女,在後者尚未反應過來愣愣地接下的時候,一刻已經向著最前方的金髮少年走去。

 

「怎麼,宮一刻你想反駁嗎?」放任同伴肆意嘲笑,金髮少年瞥見一刻走近他,毫不客氣地繼續譏諷,直到一刻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金髮少年一愣,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動作,就見到一刻對他露出了異常爽朗的特大號笑容,然後狠狠一個頭錘撞上了他的前額。

 

金髮少年完全沒有防備,這一擊居然讓他就這麼昏了過去,一動也不動地癱倒在地上。

 

周遭的笑聲瞬間嘎然而止,其他少年全都呆住。他們目瞪口呆的看著宮一刻,數秒後才猛然地反應過來,他們的老大竟然一擊就被打倒了!

 

「老大!」

 

「宮一刻你這卑鄙小人、王八蛋!」

 

「揍死這個偷襲老大的一年級!」

 

拿著棍棒、鐵管的少年們圍了上來,他們憤怒地叫喊著。

 

「啊啊?跟你們這種只會找一大群人的雜碎比起來,到底是誰卑鄙啊!」一刻踢起金髮少年手中的球棒,在抓住球棒的剎那間,球棒的前端迅雷不及掩耳地朝著最先逼近他的少年揮擊過去,「還有不准污辱可愛的東西,去死吧混帳!」

 

對著倒地的少年比出一記中指,一刻隨即注意到一旁織女的存在。

 

「喜鵲,把妳家的織女大人帶到旁邊去!」白髮少年扭頭大吼,手中的球棒卻也沒有停下動作,依舊是快狠準地朝著圍過來的少年揮出。

 

球棒與棍棒的撞擊聲,球棒與鐵管的撞擊聲,不時還夾雜著此起彼落的哀嚎和悶聲。

 

又是一記棍棒從旁襲來,一刻眼明手快地用球棒隔擋住。他的眼角瞥見另一名少年獰笑著衝過來,他露出了比對方還要猙獰的兇暴笑容,抬腿將人毫不留情地踹飛出去。

 

被包圍在中央的白髮少年揚著兇狠嗜血的笑,就像是一隻被放出閘的猛獸,對著膽敢挑釁他的人做出粗暴的反擊。

 

「真是……妾身知道一刻的身手應該不錯,但沒想到會這麼厲害哪……」抱著兩隻小牛的織女張著嘴,幾乎是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渾然忘記自己應該聽從一刻的話,退到遠離戰圈的地方。

 

被一刻毆打得趴倒在地的一名少年艱困地抬起頭,碰巧望見織女的存在。他的雙眼迸出狠毒的光,他抓起就掉在一旁的鐵管,趁著誰也沒注意到的時候,他從地上爬了起來,發出怪叫,撲向目光全停留在一刻身上的織女。

 

「所以說,我討厭這種低俗又野蠻的人類。」喜鵲拍動背上的翅膀,她的雙翅下泛起銀光,淡銀色的光芒就像防護罩地將自己連同織女都籠罩住。

 

那名朝著織女撲去的少年並無法看見喜鵲的存在,可是他卻能看見那名原來站在台階上、一手各抱著一隻小牛娃娃的小女孩,就在他的面前憑空消失了蹤影。

 

少年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大。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能夠憑空消失不見?然而事實卻又是鐵錚錚地擺在他的眼前。

 

少年控制不住自己往前撲的身勢,眼看他就要狼狽地撲倒在石階上,下巴或許還會重重地磕上突出的稜角,他不禁死死地閉上眼睛。

 

預期中的疼痛遲遲沒有到來,少年顫顫兢兢地睜開一隻眼睛,再睜開一隻眼睛。

 

水泥砌成的台階距離自己還有數公分的位置,他的身體呈現半懸空不再向前傾倒,顯然是有人在千鈞一髮之際拉住了他的衣領。

 

少年鬆口氣,他心懷感激地扭過頭,他的表情全部凍結住,大腦一片空白。

 

染著炫亮白髮、雙耳上掛了多個耳環的宮一刻,正對他皮笑肉不笑地扯開嘴角。而在宮一刻的身後,可謂是一片屍橫遍野,所有人都被他打得爬不起來,只能發出微弱的呻吟。

 

臉上也有掛彩的一刻瞇細狠戾的眼,「很有膽嘛,會找小女生出手?」

 

隨後一拳揮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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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琉璃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