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INT-天聖

呂洞賓覺得自己一定是哪裡被詛咒了，不然為什麼每次下凡時所抽到的乙殼，都是跟打工有關。賣冰的打工、賣關東煮的打工、賣冷飲的冷工……弄得他都想質問自己到底是無業或有業人士了。

不，打工人生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讓他在打工時受傷骨折啊！

「比起這些，你不認為其實更覺得像被詛咒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嗎，洞賓？」慢條斯理的另一道男聲打斷了呂洞賓的腦內活動，聽起來像是嘲諷，又彷彿只是語氣天生就是這樣的獨特味道，「你打工時還得跟在你身邊的人似乎是我吧？」

「啊哈哈哈，別這麼說嘛，我們不是好麻吉嘛，凝陽。」呂洞賓仰起頭，想要同身後的聲音主人對上視線。不過他才一有動作，那顆腦袋立刻又被人不客氣的壓了回去。

「別動。」李凝陽警告，「除非你想讓我把洗髮精的泡沫弄到你的眼睛裡。當然，如果你有這種特殊的愛好我是不會阻止你的，只不過我會默默的哀嘆原來我的朋友是個M。」

「喂喂，誰有這種愛好啊……」呂洞賓嘀咕。

眼下的狀況說是奇妙，其實也真的稱得上是奇妙。

在算不上寬敞的浴室裡，呂洞賓和李凝陽兩名大男人卻是同時擠在這個空間。

前者腰間僅繫著一條大毛巾地坐在一張小板凳上；後者則是坐在浴缸邊緣，穿戴整齊，只有兩隻袖管是高高地捲起，正幫著坐在自己面前的呂洞賓洗著頭髮。

由於呂洞賓在打工時因意外而右手臂骨折，必須打上石膏，固定好一段時間，他的日常生活多少也受到了影響，但也不至於到無法自理的地步。

吃飯、換衣、梳洗，只是花費的時間和工夫都要多一些就是了。

不過最麻煩的，卻是洗頭髮這項。

這時候，呂洞賓就會哀怨自己沒事留了一頭這麼長的頭髮做什麼，光憑一隻不甚靈光的左手想要做到洗髮、沖髮，簡直就像是不可能的任務。

好在有李凝陽出手幫忙。

於是每到了洗澡時，李凝陽都會先進來幫他洗好頭髮、擦乾、用大毛巾纏起，再把剩下的時間留給他。

「好了，把眼睛閉上，我要沖水。」李凝陽拍拍呂洞賓的背做為提醒。

不得不說，雖然嘴巴上總是有些刻薄、不留情面，但是李凝陽在幫呂洞賓沖洗頭髮時，動作卻是意外的溫柔和小心翼翼。

所以當自己的頭髮被人重新擦乾，用毛巾纏起的時候，呂洞賓忍不住說了，「凝陽，下次要是你也骨折的話，我一定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

李凝陽的動作頓了一下，「……這種跟詛咒沒兩樣的感謝方式請讓我心領就好，而且我也不像某人會粗心到把自己手臂裡的骨頭弄到折。」

「真過份，我是很認真的在說這件事耶。」把自己手臂骨頭弄折的某人抗議。

「是嗎？那就多拿點誠意出來。」李凝陽挑起眉梢。

「誠意、誠意，我明明就很有誠意了……」呂洞賓聳聳肩膀，「好吧，大恩不言謝，我看我也只剩以身相許來報答你了。」

呂洞賓說這句話真的只是開玩笑。

但是，李凝陽卻說了，「好。」

「咦？」呂洞賓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好。」李凝陽伸手拍拍那顆被毛巾纏起的腦袋，離開一直坐著的浴缸邊緣，「我記下了，洞賓，哪天要簽結婚證書我會跟你說一聲。」

「咦咦咦咦咦──等一下，凝陽！我只是開……喂，凝陽！為什麼我覺得你看起來很高興……凝陽！」

恐怕呂洞賓做夢也沒想到，自己隨口的一句話，居然就這麼將自己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