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是身為神使,擁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神力,但不論是蔚商白還是蔚可可,都是第一次給人載著在天空飛。

除了剛起飛的瞬間忍不住爆發出尖叫以外,蔚可可很快就適應良好,興致勃勃地俯看著下方的城市景觀,一切的東西都變得小小的。

至於蔚商白仍然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淡然表情,似乎高空或平地對他而言都沒有太大的差別。

利用這段時間,畢宿向眾人說明了她的下凡原因。

她和牛郎之間的約定是:假使三天都未有聯繫,就下來看個究竟。

如今三天已過,發覺到不對勁的畢宿決定親下凡間。

而就在這時,牛郎的聯絡重新傳了過來,讓她對這幾天發生的一切有了了解。

──喜鵲魔化、織女遭怠墮吞噬融合!

沒想到短短幾天居然會發生這麼令人措手不及的事,饒是和牛郎恢復聯繫,可畢宿也無法再冷靜地待在天界,她終於還是來到人間,首先碰上的就是蔚商白等人。

「原來是這麼回事啊……不過畢宿妳真厲害,竟然可以預先知道我們會在這時候回來。」說起這個,蔚可可不禁心懷佩服。

「喔,妳說那個啊,因為咱感覺到有美女的氣哪。」畢宿得意洋洋地回過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咱對美女的存在可是很靈敏的,偵測度幾乎百分之百。」

蔚可可啞口無言地張張嘴,最後閉上,有些後悔自己的讚美說得太早。

「哎呀哎呀,不知道宮一刻的漂亮堂姐在不在?咱也一直很想跟她見見面呀。」畢宿彷彿沒瞧見蔚可可的表情,喜不自勝地又說,「還有蘇姑娘、花姑娘,要是她們讓咱蹭個幾把就好了。咱的要求不多,只要能把頭埋進她們的胸部裡就好啦!」

「哇!千穗我不敢說,不過小染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蔚可可語帶同情的說道:「而且就算妳這時想摸也沒法摸呀,畢宿。小染和千穗這時候都還在學校……啊!哥、哥!」

不知道是猛然想起什麼,蔚可可急急地抓住蔚商白的手臂。

「今天是上課日,宮一刻不也在學校嗎?天啊,我們怎麼忘記先打電話跟他確認了?這樣過去不就撲了一個空嗎?」

「不是『我們』。」蔚商白冷靜地拉開那隻手臂。

「咦?」

「我打過電話了。」

「咦咦咦?」

「在妳上廁所的時候。不過宮一刻的手機關機,家裡電話也沒人接。」

「切,那就是不在家了嘛。」

「不要對著妳哥說『切』。」蔚商白不客氣一掌拍上了妹妹的腦袋,無視她一臉想哀叫又不敢的可憐模樣,他繼續將話說下去,「不管在不在,妳覺得宮一刻會有心情接人電話嗎?」

「……啊。」蔚可可頓時忘了後腦的疼痛,表情變得難過。

在所有的神使中,那名白髮少年和織女相處的時間最多,即使說感情最好也不為過。

在發生了那些事之後,如果他不想面對他人,也是不難理解的。

「我打給蘇染了。」蔚商白平靜道。想要知道宮一刻目前的情況,打給他的青梅竹馬無異是一個最快的辦法,事實也證明沒錯,「宮一刻今天請假在家裡,或許是在幫忙照顧牛郎大人。」

蔚可可點點頭,目光下意識瞅向了理花。他們會返回湖水鎮、尋找理花,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希望她能幫忙治療牛郎未癒的傷勢。

理花輕握一下自己神使的手,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其所能。

蔚可可安心不少,忍不住又提出一個問題,「哥,你怎麼是打給小染?我還以為你會打也是打給阿冉,因為都是男孩子嘛。」

「我沒興趣在這種時間裡,還得花費無用的心思去猜他在說什麼。」蔚商白如此回答。

蔚可可覺得完全可以理解。蘇冉的說話方式有時候實在太過簡潔,就她所知,似乎也只有蘇染和一刻能明白他在說什麼。

「嘿,不管你們說完了沒有,咱都要打斷一下了。」畢宿突地插嘴,她頭也沒回,雙手依然緊握著宛如把手一般的犄角,靈活地操控光毯的行進方向,「咱們可是快到白毛家啦。咱要加快速度,不想咬到舌頭就用力地閉緊嘴巴吧!」

聽畢宿這麼一說,蔚可可這才注意到底下的街景不知不覺變得越漸熟悉,很快她就瞧見那幢已經拜訪過多次的兩層樓建築物。

正是宮一刻的家。

正當蔚可可興奮地想要指給兄長和理花看時,腳下的光毯猛地加快了下衝的速度。如果不是反應快,嘴巴閉得早,恐怕蔚可可已經咬上了自己的舌頭。

「衝吧衝吧!給咱使盡全力的往前衝吧!」畢宿開心大叫,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怎麼有辦法能夠不咬到舌頭地說話。

在金色光毯的全力加速下,和宮家的距離是越拉越近,所有的景象也從小變大,由模糊變得清晰。

眼看就要撞上了底下堅硬的柏油路面,蔚可可再怎麼熱愛刺激也不由得煞白了臉。她緊抓蔚商白不放,雙眼驚恐地閉上,就怕他們一行人真的和柏油路來個最親密的接觸。

嘰──的一聲,光毯來個緊急煞車了。

感覺到耳邊不再有風聲,臉面也沒有風在拍打,因為衝力過大而撲跌在光毯上的蔚可可屏著氣,顫顫兢兢地睜開眼睛。

光毯就停在路面上約幾十公分的高度。

蔚可可剛坐起,一口氣還沒來得及安心吐出,身下的光毯瞬間消失,失去支撐讓她的身子猛然往下跌。

「哇啊!」蔚可可狼狽地以屁股著地。

除了她以外,蔚商白、畢宿、理花都是俐落或優雅地筆直站著。

沒有抱怨兄長居然不伸出援手,甚至還拉開她的手,蔚可可正被眼前的景象給攫去了全副的注意力。

她看見面前屋子的二樓窗戶有人跳了下來。

那抹人影的速度太快,一下就和他們拉近了距離,尤其是和畢宿的距離拉得最近。

「什……!」剛好背對著屋子的畢宿只來得及注意上方像是有陰影罩下,要抬頭時已經遭到了碰撞。

「砰」的一聲,那抹人影不偏不倚地跌在畢宿的身上,將她當成了墊背。

很顯然的,這場意外就連人影自己也沒料想到。他一臉呆滯錯愕的表情,桃花眼睜得大大的,但就算是這樣的表情,也沒減損那張臉孔的任何一分俊美。

蔚可可目瞪口呆,蔚商白面露吃驚;理花愣住,更多的是一份困惑,不明白眼前這名可以說從天而降的男人是誰。

現場是過度震驚下造成的鴉雀無聲。

最先開口的人是蔚可可。

「牛……牛郎先生?!」嘴巴總是動得比腦子快的捲髮女孩指著眼前的男人,不敢置信地大叫出聲,「為、為什麼你會……」

「抱歉,詳細說明就留在以後吧。」牛郎乍然回過神,他露出一抹蒼白但魅力仍然十足的微笑,「蔚姑娘,很高興見到你們回來。」

「咦咦?」被那抹笑迷惑心神的蔚可可一時反應不過來,差點就要傻愣愣的跟著點頭了,如果不是上方霍然砸下一聲石破天驚的大吼的話。

「蔚商白、蔚可可,快幫老子抓住那個白癡!牛郎,你他媽的以為你能跑到哪裡去!」

從二樓窗戶內探出一截身子,那頭囂張白髮在日光下顯得炫目不已。

赫然就是蔚商白他們要找的一刻!

「宮一刻?」蔚可可瞪大眼,腦海被這莫名的發展弄得一片混亂。

一見一刻出現,牛郎不願再多留一秒,馬上要跑。

「可可!」蔚商白的動作快,立刻喊了自己的妹妹一聲,同時迅速出手。

蔚可可雖然還是搞不清楚眼下的事態──天啊、天啊!為什麼宮一刻和牛郎先生之間會變得像是警察抓小偷──可她對於蔚商白的命令,向來是反射性聽命行事。

當一刻身手敏捷地自二樓躍落下來之際,牛郎自己也被蔚商白和蔚可可兩人聯手壓制住,各擒著他的一邊臂膀不放。

「很好,有種你再跑跑看。」白髮少年咧開了兇獰的笑容,眼裡是毫不掩飾的怒意。他折著手指關節,大步逼近,「不想被我揍成豬頭的話,就他媽的給我好好待著!」

「……哥,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蔚可可小小聲地問。看得出來一刻不止是憤怒,而是處於暴怒了。

「不知道,閉嘴,安靜看。」蔚商白簡潔的說。

「商白、可可,我想你們應該先……」理花不知因何欲言又止。

「一刻,你聽我說。」牛郎語氣急促地說道:「事情演變成如此,我不該……」

「該你老木!我聽你在放屁!」一刻火大一揮手,打斷了牛郎的話,「軟弱成這德性,是個男人就給老子拿出氣魄來!你下面是沒有了嗎?啊?」

「誰管你們下面是有還是沒有啊!」終於有人忍無可忍地爆發了,「咱還沒死啊!你們到底想讓咱被壓到什麼時候?信不信咱詛咒你們的那玩意通通爛掉算了!」

這對男性而言,不啻是相當狠的一項詛咒。

沒想到會有第三人聲音的一刻和牛郎都愣住了,他們雙雙低下頭,登時撞入眼內的是一張怒氣勃發的野性小臉,一雙黑眸更像是要噴出火燄。

一刻不可能忘得了那張臉,他凌厲的眼神裡掠過了恍惚。他想起來,就在昨日,擁有相同臉孔的小女孩在他面前化作了織女,又逐漸變得透明,最後完完全全地消失無蹤。

「畢宿……織女……」一刻忘了針對牛郎的怒意,他的聲音沙啞,甚至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脆弱。

「不是織女……是畢宿,真的金牛星.畢宿。」牛郎低聲說,垂下的眼睫遮住了一閃而逝的痛苦。他也想起昨日的一切,那些場景對他來說猶然是歷歷在目。

「沒錯,咱是畢宿,貨真價實的畢宿。僅此一家,絕無分號!」一感覺到身上重量消失,畢宿一骨碌地跳了起來,惱怒地拍拍衣上灰塵,「真是的,把咱的胸部壓扁怎麼辦?」

要不是場合不對,自己也無心吐槽,一刻還真想說:原來妳有那種東西?

「怎麼沒有?當然有,咱可是女的。」畢宿似乎一眼就看穿一刻的想法,她挺起胸膛,「該有的咱可都有,最多是沒你們下面那根和蛋蛋而已。」

「靠,有了的話妳就不是女的了。」一刻瞪著應當是初次見面,但絲毫感覺不到隔闔的畢宿。他總算明白織女為什麼會說她模仿得很徹底,因為畢宿的確就是同樣的個性。

一回想起織女,一刻就覺得胸口發堵。他抹了把臉,暫時將這份情緒壓下,他沒有時間悲春傷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處理。

「蔚商白、蔚可可,別放開牛郎,不能讓他跑了。」一刻對著蔚氏兄妹囑咐道,接著又看向理花,「好久不見,理華那小鬼看見妳一定很高興。」

「好久不見,一刻,我已經能感受理華的情緒。」淨湖守護神柔柔一笑,「他在抗議你又喊他為『小鬼』了。」

「管他有沒有變大都一樣,都只是個小鬼。」一刻毫不在意的說,「進來吧,杵在外面給太陽曬簡直跟白癡差不多。莉奈姐去參加員工旅行不在,家裡只有我一個人。」

「啥米?」畢宿震驚地跳了起來,一臉悲痛,「沒有美女餵我吃葡萄嗎?」

「要我乾脆拿整顆鳳梨塞妳嘴巴嗎?」一刻陰惻惻的笑。

「等一下,宮一刻,等一下啦!」蔚可可連忙喊住準備打開大門的白髮少年,「你和牛郎先生剛是怎麼了?你還叫我們押著他,這樣好像把他當犯人耶!」

「哎?因為牛郎大人想逃跑吧?」出聲的是畢宿,彷彿沒感受到四周投來的詫異目光,她理所當然地說道:「牛郎大人一定是認為自己再待著會連累白毛你們,所以想離開吧?」

「妳怎麼知道?」一刻面露愕然,而這反應無疑是證實畢宿的話沒錯。

「那還用說嗎?」

畢宿一腳幫忙勾上了門板,她雙手插腰,黑色的眼眸散發著光芒,兩顆小虎牙隨著她咧開狡黠的笑容而露出。

「咱認識牛郎大人都多久了,別忘記當初可還是咱促成牛郎大人和織女大人的姻緣的。別小看咱啊,咱可是畢宿,金牛星.畢宿。噢,雖然當初咱只是想叫牛郎大人幫咱偷窺,誰曉得他和織女大人一見鍾情,還藏了人家的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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