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挺不錯的啊,人類小鬼。」烏拉爾露出獰笑,那張佈滿利齒的血盆大口彷彿要裂到了腦後,甲蟲殼一樣的雙眼僅見全然的黑色,遠遠望去像是兩個不見底的窟窿,「沒有嚇得嚎啕大哭也沒有昏倒,跟在清道夫身邊的果然也不是尋常小鬼。」

「哭什麼的……那不是很花力氣嗎?」涅爾哈特吐出一口氣,視線落在自己的腳趾前,不想直視對方獸類一樣的面孔。

他並沒有糾正烏拉爾的錯誤,如果讓人知道身為清道夫還那麼輕易地就被抓來當人質──雖然自己也是刻意的不加反抗──實在是沒什麼面子。

「嘿,異妖,問一個問題吧,就當是死前的要求。」

「問題?哈哈哈,你這個小鬼確實有趣!明知道我是異妖還敢跟我談條件?」

「是請求,不是條件。」涅爾哈特忍住想掩耳的衝動,那陣大笑粗啞得刮痛人的耳膜。

烏拉爾瞇起眼,不急著將沒有反抗力氣的男孩啃食殆盡,「你要問什麼,小鬼?」

「這個嘛,就問你為什麼要假扮人類混入煙煤鎮吧,異妖不是喜歡將人吃下肚嗎?」

「嗤嗤,你這可是兩個問題了。」烏拉爾忽然一腳踏上涅爾哈特鮮血淋漓的腳踝,在涅爾哈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猛然施力,如千斤重的巨大力道讓涅爾哈特的臉色瞬間刷成慘白,眼前有剎那的黑暗襲來。

然後是什麼碎裂的聲音。

冷汗滲出了涅爾哈特的額際,他的臉龐慘白得像一張紙,過度的疼痛反而使得哀嚎被扼殺在喉嚨深處,從顫抖的嘴唇間溢出的是不穩的嘶氣聲。

那是骨頭被踩得碎裂的聲音,由於碎裂成太多塊的關係,並沒有自底下突出刺穿表面的皮膚

涅爾哈特疼得差點昏過去。

「就將這當做第二個問題的代價吧。」烏拉爾收回腳,甲蟲殼一樣的眼瞳不存在著任何的同情,那是兩個不見底的漆黑窟窿。「你問我為什麼要假扮人類?當然是為了要吃更多的人類!」

「更多的……」

「那個女人的皮出乎意料地好用,只要慢慢地吸食人類的精氣,就不會有人懷疑是異妖搞的鬼……雖然不能將肉跟骨頭都吃得乾乾淨淨……」

可怕的血盆大口內伸出一條肥厚的舌頭,舌尖分成兩岔,像是惋惜地舔舔嘴。

「那味道可是美味得不得了,精氣比起來就是差了一點,不過待會就能將你這個小鬼和那名清道夫吃得連骨頭也不剩。噢,只要剩下皮就好……嗤嗤嗤,清道夫的皮一定會更好用啊,特別是年輕漂亮的小姑娘。」

是啊是啊,那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還會兇暴得令人想哭泣呢。涅爾哈特翻了下白眼,在內心做著無聲的吐槽。

「最後一個問題。」

感覺到腳踝的疼痛像是麻痺地變得模糊,涅爾哈特用一隻手臂撐起半個身體,只有他聽得見皮膚底下的異常聲音,隨著奔放的血液流動傳遞至大腦中樞。

重組、重組、重組,

重組、聚合--

「為什麼不吃掉薇薇拉?」涅爾哈特的眼睛已經不見虛弱無力,月亮在他的眼裡反射出凜然的光。

可是烏拉爾沒有發現到,牠決定要將男孩的另一邊腳骨也踩碎當做第三個問題的代價。

「那當然是因為,」長有厚實肉墊的腳掌踩上了涅爾哈特的左腳,外形如猿猴的異妖咧嘴獰笑。「那個丫頭難吃得令人吃不下去!」

就在烏拉爾施力的一瞬間,

重組、聚合、復原!

「原來如此,感謝你的好心告知。」涅爾哈特說,同時以一種讓人看不清的速度抬起右腳,迅速地將烏拉爾猛力踢開,並且藉機抽回左腳,動作俐落地翻身躍起,落地在烏拉爾的數步之遠。

這一切的動作只發生在短短數秒間,烏拉爾甚至還來不及明白發生什麼事,就已經失去重心地跌坐在地,沉重的聲響在空洞的教堂內像是被放大數倍。

「哎呀哎呀,我是聽過有些人類因為體質特殊,所以完全不受到異妖的喜愛。」涅爾哈特雙手插著腰,覺得不可思議地輕吹一聲口哨,「不過我可還是第一次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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